北邙山位于省城西北方百十公里外，海拔大约八百多米。
    由于地理位置独特，在古代是兵家必争之地。
    后来王朝更迭，不少帝王贵胄埋藏于此，久而久之便偶有东方金字塔的称号。
    这次的目的地黑龙潭，便在莽莽北邙山之中。
    陈小凡为了掩人耳目，便于暗中观察司徒海，不打算和玄符大师同行进山。
    毕竟玄符大师身份摆在这里，难保不会有人盯着他一举一动，到时候有心人一打听便能发现自己的行踪。
    “玄符大师，这两天我先处理点私事，处理完直接去北邙山黑龙潭找你汇合。”
    陈小凡拨通玄符大师电话，随便找了理由。
    “好说，只要三天后能赶到，就不耽误帮我猎捕野兽。”
    玄符大师非常爽快道。
    “三天后，我一定赶到北邙山黑龙潭。”
    陈小凡停顿了一下，“那九玄门的线索……”
    “陈司长尽管放心，野兽到手，九玄门消息奉上。”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后，陈小凡陷入了沉思，为什么猎捕野兽要三天后这个时间点？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思索间秦轻眉又折返过来，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想伪装进入北邙山？”
    陈小凡不由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秦轻眉说道：“我爸说你想调查司徒海，先把他支到北邙山查欧阳前辈，你自己肯定要偷偷溜进去。”
    “厉害！”
    陈小凡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嘿嘿一笑：“你来找我是不是有办法了？”
    这女人去而复返，绝对不会仅仅秀个智商那么简单。
    “我打听到一个去北邙山的剧组，说是要取实景拍摄，做良心好剧，正在招募临时工和群演，你可以去应聘试一试。”
    秦轻眉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发给陈小凡一个招聘链接。
    陈小凡点开链接一看，果然是一个剧组去北邙山取景，正在对外广招场工和临时演员。
    他心里不禁有些感动：“连这种消息都能找到，你费心了。”
    秦轻眉嘴角勾了勾，不过语气仍然淡淡道：“别忘了北斗是干什么的，只要想查询消息，没有找不到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但是九玄门的消息还没查到，我怀疑是我们权限不够，要找北斗星主和昆仑天柱。”
    “这个不着急，我慢慢来找。”
    陈小凡记得欧阳震也说过，除了玄符大师可能知道线索，剩下的就是北斗星主和昆仑天柱。
    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陈小凡不想去燕京找他们打听。
    不知道为何，陈小凡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燕京恐怕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先不说那个谋杀他的神秘女人，仅凭九玄门在世俗界查无消息，却有可能被北斗星主和昆仑天柱知晓，就让他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再加上他和九玄门老道士有血海深仇，所以陈小凡打心眼里不想靠近燕京。
    这次帮玄符大师猎到黑龙潭的野兽，就能交易到九玄门的线索……暂时没必要去燕京探查。
    ……
    蓝盛双子塔。
    作为省城的地标建筑之一，这里汇聚了很多知名企业。
    陈小凡刚一进入大堂，迎面遇到七八垂头丧气的人。
    他们将传单撕碎扔进垃圾桶，嘴里还骂骂咧咧：“去北邙山取景？谁爱去谁去，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这个剧组老板脑子有病，北邙山到处是墓地，听说晚上还会闹鬼，我也不去！”
    “这次剧组要在山上呆四天三夜，山高林密，万一野兽钻进帐篷里……有命挣钱没命花！”
    “听说主演都是俊男靓女，这次没机会看到了，可惜可惜！”
    “……”
    一行人骂骂咧咧走出大堂，言语间对剧组充满了嘲讽。
    从他们的话里不难看出，这个剧组要在北邙山呆四天三夜，但是大部分人害怕野外环境，不愿意赚这份辛苦钱。
    陈小凡望着他们背影若有所思，北邙山，四天三夜，这个剧组简直是量身定做！
    双子塔某间办公室内。
    “砰！”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导演，将手中的简历狠狠摔在桌子上。
    “废物，一天时间就招了这么点人，连摄影器材都搬不上去，怎么伺候那些主演拍戏？”
    坐在对面的副导演苦笑道：“来应聘的那些人，一听去北邙山取景就怂了……”
    “还是不够穷！”
    胡子导演冷笑一声，打断道：“都特么混到来当场工了，还在乎在哪里拍摄？
    再说了，搞影视艺术的，不去实拍有生命力吗？不去体会当时的感觉，能塑造好人物吗？
    一个个群众演员还娇生惯养，真以为自己是主演吗？”
    “是是，您说的对……”
    副导演不敢擦脸上唾沫星子，陪着笑脸连连称是。
    胡子导演语气缓和了一些：“唉，其实我也不想去，可这次的金主姑奶奶指定要去北邙山取实景，我能有什么办法？”
    副导演试探着说道：“总导演，要不我提高一些薪酬，您觉得怎么样？”
    胡子导演沉思片刻：“可以，我给金主报五倍薪酬，你去按照最新薪酬招人吧，今天晚上之前必须出发！”
    “好咧！”
    副导演挺着大肚腩离开办公室。
    他小心翼翼关上门，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好，请问剧组在招场工和群众演员吗？”
    副导演转头一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形中规中矩，像极了刚大学毕业的牛马。
    他习惯性摸摸自己大肚腩：“你来应聘场工还是群众演员？”
    年轻人阳光地笑了笑：“都可以，哪个位置确认我就应聘哪个位置。”
    “这样啊。”
    副导演拖长音调说道：“剧组人已经招得差不多了……不过看你还挺合我眼缘，可以额外给你一个名额。”
    年轻人：“……”
    真以为自己没听到你们在办公室的谈话内容？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来应聘的陈小凡。
    陈小凡开门见山：“听说你们剧组要去北邙山？四天三夜？”
    “咳咳，没错！我们是有艺术追求的剧组！”
    副导演瞟了一眼办公室，将陈小凡拉到走廊尽头，压低声音说道：“刚才导演发话，所有新来的人薪酬提高三倍，以前的人可没有这种福气，怎么样？”
    陈小凡目光古怪地看着他。
    刚才他在走廊听得一清二楚，总导演把薪酬提高了五倍，到这胖子嘴里就剩下三倍了？
    剩下的两倍差价呢？
    陈小凡目光下移，落在他肚子上，瞬间明白了差价的去处。
    “没问题，这个价格我干！”
    陈小凡来剧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找个能隐藏的去处。
    因此哪怕知道胖副导演赚差价，他也没有点破。
    北邙山黑龙潭才是正事。
    两人谈妥以后，副导演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老马，老马！过来带一下新人！”
    “来了王哥！”
    话音落下，一个男人从器材室一溜小跑出来。
    来到副导演面前递上一根烟，谄媚地笑道：“王哥，您吩咐的我一定办好！”
    名叫老马的男人四十多岁，脑袋中间发秃，左脸颊长着一颗瘊子，上面还有三个黑毛，眼睛里透着精明算计。
    副导演接过烟淡淡道：“这个是新人，你看着安排活儿吧，场工群众演员都可以。”
    马忠说道：“没问题！”
    临走前，副导演意味深长叮嘱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
    马忠拍着胸膛笑道：“王哥，您放心，我懂规矩！”
    陈小凡冷眼旁观，这两人说的应该是克扣自己待遇的事。
    以前他还不相信，一部减肥电影成本将近四亿，现在总算明白钱花到哪儿了。
    等副导演离开后，马忠原本佝偻的腰立马挺直，斜眼打量着陈小凡道：“新来的？以前没有干过剧组？”
    陈小凡笑道：“没干过，听说最近短剧热，想来看看有没有好机会。”
    “呵，想一夜成名？”
    马忠嗤笑一声，“你要是有咱们金主的钱和背景，导演可以给你量身定制角色。
    如果没钱没势就看脸蛋，万一被女富婆看上也好说。
    这些条件都没有的话，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陈小凡随口胡诌道：“我没想那么远，对演戏也不太感兴趣。其实我是个网络小说作者，想碰碰有没有参与剧本的机会。”
    “哟，没看出来啊，还是个文化人？”
    马忠上下打量着陈小凡，笑着调侃道：“可惜你来晚了，咱们剧组的剧本已经定了，金主亲自拍板定的！”
    陈小凡不动声色打听道：“是什么类型的剧啊，还要去北邙山四天三夜取景？”
    马忠闻言一脸陶醉道：“金主要拍的是个龙王下山的短剧，一个少女被未婚夫联合小三偏财偏色，最后推下悬崖，结果女主大难不死，被年轻药神救活，学得一身惊天本领，回归都市装逼打脸未婚夫，引得无数帅哥往身上扑的故事。”
    陈小凡：“……”
    这是什么勾八剧情？
    女龙王下山？反套路？
    陈小凡感觉大脑有些萎缩，哪个狗屁编剧写的玩意？
    他有龙虎榜一成的功力吗？
    陈小凡强忍住恶心继续问：“这种短剧批量生产就行，为什么非要去北邙山？”
    马忠叼着烟含糊不清道：“北邙山有个黑龙潭，正好符合龙王传承的噱头，金主指名要去那里取景拍摄。”
    陈小凡一下子愣住了，剧组要去北邙山黑龙潭取景？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马忠推开设备室的门，指着满屋子的器材说道：
    “先熟悉一下器材，你暂时跟着搬点东西，让我看看文化人的手，能不能干这种糙活，呵呵！”
    “没问题。”
    陈小凡心不在焉应道，脑海一直思索剧组的目的。
    根据马忠的说辞，金主指定要去北邙山黑龙潭取实景。
    可是根据他的了解，短剧一般制作周期短，根本不看重是否实景拍摄。
    这剧组怎么看都有点反常。
    不过陈小凡暂时想不明白，只能抵达北邙山之后再说。
    剧组的招聘在加大力度。
    在三倍薪酬的诱惑下，剧组还真招到不少场工和群众演员，只不过距离要求似乎还差一些。
    总导演接到金主电话后，直接将薪酬提升到五倍。
    五倍于平常的待遇，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报名，到最后甚至还超了不少人。
    不过剧组也颇为大气，直接将所有人照单全收。
    陈小凡心里充满疑惑，这剧组金主到底什么人？
    五倍于平常的待遇，平均下来每天每个人差不多有小一千。
    这还只是副导演放出的薪酬，金主出的真实薪酬估计要到平常八倍价格了。
    而且这是场工和群众演员，一些配角和主演恐怕加的更多。
    金主花这么多的钱，招这么多人去北邙山，真是为了拍一部剧本烂到姥姥家的短剧吗？
    傍晚时分，一行将近两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除了男女主演的豪华房车，中间跟着十几辆越野和保姆车，后面是场工和群众演员的大巴车。
    陈小凡坐在大巴车里，望着逐渐远去的辉煌灯火，暗暗盘算怎么去查司徒海。
    他对燕京的神秘女人的身份一无所知。
    想调查对方，就要找到突破口。
    从清道夫清道夫十二生肖杀手那里可知，北欧血族斯蒂芬是受神秘女人只是接近自己。
    而且他能混进省城，是有省城这边大人物放水。
    目前来看司徒海的嫌疑最大。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整个剧组终于抵达北邙山。
    在向导的引领下，剧组场工开始忙着卸车、搭建帐篷。
    “嗡嗡嗡！”这时一架直升飞机降落，从中走下来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
    “快看，女主演来了，这阵势果然够豪华啊！”旁边的马忠望着直升机方向艳羡道。
    陈小凡随意瞥了一眼女主角，手上的动作顿时愣住了。
    下一刻，他仔细看清女主角长相，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真小。
    那个所谓的女主角，居然是窦家二小姐窦雁翎，也是马忠口中的女龙王。
    这女人为何让剧组来北邙山？
    原本陈小凡还没有在意，现在一想剧组来北邙山呆四天三夜，和玄符大师要求的三天后来黑龙潭，似乎有些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