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叹了口气，道：“我确实忘了，天底下还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方式可以寻找到一个人的行踪。”
陆铭笑道：“现在知道也还不迟，狗毕竟是狗，狗也会累。更何况，我看您的脚程要比他们快很多，您既然敢来这里，相信一定是已经甩掉他们了。”
老人道：“但他们很快就会找上来的，每次都是这样，所以我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
“您应该不是来找灵儿的吧？”陆铭突然警惕。
老人怔了一下，重重点头。
这种时候来找龙灵儿，就是给她找麻烦。
陆铭松了口气，“那就好。”
老人重复道：“那就好？”
这话是疑问的语气。
陆铭道：“她在江州大学上学，过得很好，国内的教育制度，您比我清楚。在那地方上学，轻易不会有人敢动她的，尤其是那些奇人。”
老人叹气道：“我就怕，这群人想要动她，别人是根本拦不住的，就算是大学里面的人，也拦不住。”
“为什么？”陆铭问。
老人道：“因为他们是公司的人。”
“公司的人又怎样？”陆铭轻哼了一声，很快想到了一件事情，“而且我们也已经接触过公司的人了，就在消息刚传回江州的时候，那些人上门打砸……”
说起那件事情，老人也捏紧了拳头。
但是，马上又松开了拳头，语气无奈道：“这也是他们的工作。”
“工作？”陆铭睁大眼睛，怒气冲冲，道：“这叫什么工作？抄家灭门吗？”
老人道：“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公司是个正规组织，负责管理一些恶性事件，尤其是我们这类人的恶性事件，他们掌握着生杀大权，和国内的任何家族势力都不交好，只服从于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陆铭道。
“紫禁城！”
老人一字一顿，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咬碎，可无论再如何去咬，这三个字就是无法崩碎，反而是老人的嘴角溢出了一口鲜血。
陆铭连忙扶住他，日月之气不要命地注入他的身体，缓缓道：“这地方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您先拿着这个。”
一个香囊。
“用来遮掩您身上气味儿的。”陆铭道。“您身上这个，短时间内也处理不了，我先带您去个地方。”
老人固执，推开他的手，道：“灵儿身边有你，我不用担心。可千万不能再连累到她了，就算公司的人不会对她出手，难保其他人不会对她出手。”
“其他人？”
老人点头，道：“没错，其他人，十大势力，每一个势力都想要让龙先生去死，最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公司的规矩，一向是祸不及家人，可他们那些人，就未必了！”
陆铭叹道：“那您也不用担心这个了。”
“为什么？”老人皱眉问。
“因为苏家的人，已经发现灵儿还活着了。”陆铭道。
“苏家？苏令武？！”老人踉跄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像是想要现在就冲到军区，了结了苏令武的性命。
陆铭点头：“没错。”
老人吞咽了一口“口水”，那不是口水，而是一口血水，这一口血水吞下去，味道可不好。
他挪动脚步站了起来，刚站起来要走，胳膊被陆铭拽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老人不悦道。
陆铭淡淡道：“不希望您去送死。”
老人接道：“我也不会轻易的为这种事情去拼命，我会做好准备的。”
陆铭瞥了眼他的伤口，道：“可我看您的伤还没好，这样也能算做好准备？”
老人顿了一下。
陆铭接话道：“您要不嫌弃，我可以给您疗伤。”
老人打量着他。
陆铭道：“我眼睛不瞎，您是友是敌，我看得清楚。”
老人忍不住笑道：“我们认识都不够十分钟，你就能看出来我是友是敌？未免——太狂妄自大了！”
陆铭笑道：“不是我狂妄自大，是您妄自菲薄了！”
老人看着他。
陆铭蹲下身，往墓前站了站，道：“您看这里，留着一点儿血迹，应该是您给磕头的时候留下来的，血迹还很明显。再看这两杯酒，是温酒，而且是好酒，价格一定不便宜。您逃亡路上，还记得买一瓶好酒揣着，还记得送上两杯温酒，如果不是和这二位是至亲之人，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还有，刚才我扔出酒杯，只要您不现身，就没有现在这许多麻烦。可是这两杯酒，是您供奉上去的，您也只有这两杯酒了，没有多余的，自然不能让它们洒在这里。”
老人继续沉默，只是身子逐渐往陆铭这边靠了靠。
陆铭拿出手机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女朋友，是杨家的人，她虽然是杨家的人，但跟我共过生死，我可以让她找个住处，找一些药材……”
老人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他是怕给陆铭添麻烦。
可是，陆铭不怕麻烦。
他现在反而怕麻烦不找上他，他想要搞清楚，公司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
——d
杨若水在江州的房子不少。
没去她常去的地方。
而是来了郊区，一间二层小民宿，这是杨若水买下来的。
她时不时会来这边散心。
杨若水前脚到了，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听到大门响了。
她跑进院子里。
见着进了门的陆铭和老人，淡淡道：“这里你们随便用，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就行。”
她看了眼老人，看到了他的伤口。
立刻道：“先进来吧，药已经拿过来了，别耽误了。”
不问来历。
也不问为什么会受伤。
甚至看到老人那极狠的刀伤和枪伤时，杨若水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将自己满心的疑惑全部都压了下去。
“哒——哒——哒——”
三枚弹壳扔在了洗脸盆里。
“没想到他们会用上热兵器，真瞧得起我。”老人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冷汗。
他没用麻药。
不敢用。
生怕用了麻药，那些人找上来，就没有反抗的余力了，即便公司的人不会滥杀无辜，可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牵扯到陆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