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留国大陆大局已定,平定乱局由狄云和江荀他们操心,治理由谢尚礼负责安排,已经不是问题。
大云正在热火朝天的抓经济建设,铁路、公路、粮食作物、经济作物,拖林富户络绎不绝,鲤岛和太乙山基地、二龙山基地、墨家河基地都逐渐把劳动密集型产业向其他州郡扩展,红星会合基地都成为技术集成中心、科研中心、教学中心、贸易中心和金融中心。全国各州郡、县都根据各自的特点,都开展了特色产业,整个大云经济发展进入了快车道。而红星会各分舵和下属企业则牢牢掌握着全世界的经济命脉,大云的经济核心产业都由红星会掌控。
农业、工业的发展,带动了第三产业的蓬勃发展,餐饮、旅游、文化、娱乐等等蓬勃发展,以各州郡为中心,形成了大中型城市群,大云百姓梦寐以求的生活,就在眼前了!大云朝从上到下,从庙堂到乡野,所有人都充满了梦想和动力。
御史林烝因为学识渊博,被京城大学聘任为校长,向林九星提出辞去御史大夫一职。经过李林以及三公的推荐,寒门出身的范仲石从御史衙门中被推举出来,接替林烝,掌管监督、弹劾百官和吏员的职责。
范仲石出身寒门,但是早年投奔原丞相欧阳春晓,最终被欧阳丞相看中,将他的小女儿欧阳靖许配给范仲石,范仲石从此平步青云。范仲石虽然出身寒门,但是,他却是非常敌视寒门出身的学子和官员,他认为这些人都自带小农劣根性,当然,他也不否认自己就带着这种劣根性。他认为人要有理想,要大公无私,要为生民立命,所以他从来不管家乡父母兄弟姐妹的生活,他觉得自己的薪水养活自己一家人都不容易,再接济老家的人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妻子在她丈人的暗中嘱咐下,经常安排人给范仲石家人送钱送物,以让他们家人保持体面生活。
范仲石上任后,走访了大量的士农工商各界人士,得出了一个结论,当下,大云各阶层官员伏败严重,需要一次强力反伏,以提高衙门的运转效率。
由此,各级衙门大量官员被打入大牢,等候侦讯,许多相关联的商人则被当作不法分子抓了起来。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衙门人员躺平,商人和工厂磨洋工,整个大云政通人和的局面一下子被冰封,仿佛整个社会放了慢动作片。所有人都在等待厘清那些事情该干哪些不应该干,都在等明确规定。
红星会是作为一个组织出现的,脱离在大云权力之外,所以没有受到波及。因此,供应各部队的军备没有受到影响。不过,其他各州生产的被服等物品却因为生产受阻,出现长期拖延交货现象。大多数官员和商人出现躺平摆烂现象,公事公办的另一个说法就是想尽办法不办,干多毛病多,不干没毛病,反正吃喝还没成问题。人们都理直气壮的不干事,有的地方修的路修到一半,因为技术问题出现分歧,于是停下工程,意见分歧的双方开始了无休止的吵闹,工程彻底荒废,还有的厂子建设到一半,没几个人上工了,管理人员管管,就被告发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各地御史衙门办事处倒是效率高,把人弄走调查,于是没人干活,职工乐的不上工还拿钱。最后发展到关卡层层,既不拿好处也不干事,都在踹破锅。特别是驻守在极寒之地的边军出现冻伤冻死事故后,引起了林九星的注意。于是,丞相、司徒、司空、大将军、御史大夫等内阁成员被召集起来,开会商议对策。
李林认为,大量抓捕官员和商人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很多官员反映到了他那儿,他认为做的过火了,司徒等人也认同李林的意见。而范仲石却不这样认为,他这阵风光无限,大量的官员都私底下偷偷找他拉关系,他正无比惬意,大量官员甚至不去管李林的意见,也先找他请教。而他反而认为是匡扶正义。特别是人们都说,丞相管官吏晋升,而御史大夫管把官员拉下马,现在出现宁愿不晋升不当官,也要保证别被御史找上门。而御史吏员也则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拿着放大镜四处寻找。
于是,内阁出现了争吵,林九星也分辨不出对错,最后,还是司空大人提出召集参议员们集体讨论,因为参议员们是选举出来的,代表了各方势力,按照国师以前的说法,各方势力争取自身势力的私,最后平衡成就国家的公。而为保证参议员们敢辩论,大云决定无论参议员们在会议厅发表任何言论,不以言论定罪。
于是,大云第一次参议员会议决定一月后召开,各方势力开始游说自己一方选出的参议员代表,将自己的观点阐明。这种议事制度,好处是不会出偏差,但是效率是真的低,估计没个三四个月也辩论不出个结果。
就在这时,以前一个县令被抓的事引起了高层和参议员们的注意。这个县令是青州州郡的松山县令令狐路,令狐路一辈子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干事,因为没有世家和高层的推荐,从基层一步步上来,快要到辞官归故里的时候了,遇到了墨鲤和红星会横空出世,掀起了经济发展的高潮。令狐路本就是干吏,只是没赶上好的时代。最近几年,令狐路的思路正好与红星会的做法相符,他带领县衙的主要人员和县里的商人一趟趟跑红星会,跑鲤岛,跑京城各部,取经争项目搞合作,利用本地资源优势发展经济。原先县里的几个小商人在他的支持下,纷纷建厂子搞项目,招人发展,经济越来越好,县里的财政收入大增,百姓生活越来越好,原来饿死人冻死人的事件一去不复见了。令狐路感到自己这辈子值了。他的年龄一到,就辞职回到故里,真正是两袖清风。
但是,令狐路的儿子令狐田自从几年前到京城游学,见识了新知识和新经济,就不愿回到老家,留在了京城,准备留在京城发展。后来,令狐田在工部下属的一个部门找到了一个工作,不过,薪水不是很多,自己就租房住。
这天,令狐田走在街上,突然遇到了来自松山县的几个商人,都是他父亲当县令时扶持起来的企业家王旭、李鸿雁和马嘉祺,令狐田请他们吃了个饭,聊起情况,几个商人决定凑钱给令狐田买套房子,令狐田坚决不要,但是,王旭等人偷偷把宅子买了下来,待他们走了后,委托一个京城朋友把地契给令狐田送去,令狐田想退回去,因为他们已经回去,就只好留了下来。
就这样,令狐田在买的宅子里住了下来,可惜,他的一个同事在到过他家后,发现他居然住了一个大宅子,打听原因,令狐田也是实在人,就把宅子的前因后果说了,没想到,这个同事犯了红眼病,一个反手举报到了御史衙门。
御史衙门的人立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展开了调查,事实很清楚,几个商人也承认是他们集资送的房子,不过,没有告知令狐路,因为令狐路已经辞官回到老家一年多了,松山县和令狐路老家间隔六百多里,通信和见个面都很费事,而且王旭等人坚定认为,他们不是为了送好处给令狐路,况且他已经辞官一年多,他们这样做,就是报恩,没有令狐路,就没有松山县的兴盛,就没有他们这些商人的崛起。当兴奋的御史衙门办事人员找到令狐路时,令狐路还很费解,不明白什么事。被带到京城一处御史衙门关押犯事官员的院落,等和令狐田见面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围绕令狐路父子的案子,参议员们展开了激烈辩论,最后逐渐统一意见,像这种情况不能作为令狐路贪伏处理。为此,范仲石到参议院接受了质询,质询中,范仲石被参议员们批的哑口无言。
针对这次大讨论,林九星通知内阁,让他们征求一下国师墨鲤和的意见。于是,就有了墨鲤的“社会进步论”这一篇专门写给朝堂和参议员们的信:
社会进步的的结果,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支配着每个人的思想和行为。
可以知道的是,能让老百姓生活好的根本是制度的优劣,而不是仅靠官员的清廉。在一个好的制度下,老百姓仅凭利己之心,就完全有能力创造出足够的财富,过上好日子。老百姓的最低要求是吃饱肚子,最高要求也是过上好日子。
所以对老百姓真正有利的,是一个能够允许追求自我利益、保障公平竞争、自由交易的制度环境,至于官员是否足够清廉,实际上影响不了太多老百姓的生活,也并非决定因素。
由此可见,腐败与否,并非老百姓生活富裕的最重要指标,一个促进经济公平发展的制度政策才是最重要最核心的指标。在错误的制度政策下,既使官员再清廉,老百姓也是饿肚子过不上好日子。比如某个时间被自然灾害背了锅的几年时间,其实是丰收的,官员也无比清廉,但百姓饿死者众多。
从古代史上来看,反伏的目的是多种多样的,并非只有一种目的。
一是缓解底层民众不满情绪。因为仇官仇富是底层极左民粹群体的一向特点和主张。底层群体往往会把自身的不如意归咎于社会不公,他们历来被野心家操纵作为改朝换代的工具时,总会被诸如“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之类的口号引领,其中最鼓舞人心的口号莫过于“均贫富、等贵贱”,时时刻刻想着通过杀富济贫就可以实现自身富裕,他们永远都以为货币等于劳动价值。
每当社会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必须寻找一个宣泄的口子,以平复社会沸腾的情绪。但是古代王朝如果光凭外患来转移民众注意力,容易调子起高了下不来台,或者篓子捅大了出现不可控的局面。这个时候,贪官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借爱卿项上人头一用”,只需随便找个理由,砍了贪官的脑袋化解了民怨,抄了贪官的家财充盈了国库,重新安插了自己的小弟上位,可谓一石多鸟。
而在世家出身的官员掌权期间,以打击贪伏的名义有选择性的、系统性的打击平民草根出身的官员,虽然他们有诸多理论,但是他们的真实的目的在于这样做的两个好处,第一排除了异已,让世家大族子弟得以上位掌控朝政,结党营私想永远控制朝政。二是容易获得底层老百姓的鼓掌喝彩,因为底层老百姓从来都是看不懂、听不懂、读不懂的,他们根本不懂世家出身官员反的压根不是什么伏败,而是平民草根寒门子弟。
所以在后世的历史书上,对世家子弟主导的打击伏败定性评价是党同伐异,正是因为历史学家们看穿了世家的真正目的。
伏败当然有坏的一面,而且在一个正常制度政策占主流的社会里,伏败必然弊大于利,会显着破坏经济公平发展,造成老百姓穷困潦倒生活水平的下降,同样也是不得人心的,这种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全面来看过度的伏败蔓延,必然会侵蚀社会肌体,就有必要进行合理的反伏败压制。严厉打击的是破坏经济公平发展环境、阻碍社会改革发展的伏败行为,尤其是严厉打击破坏市场经济自由公平竞争环境的伏败,无疑有着积极的意义。随着经济的发展伏败问题相对严重一些,客观上也带来了一定的问题,激化了一些社会矛盾,为此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对立矛盾。
审视过去,启迪未来,以史为鉴,可知兴衰,综合来看,破坏公平自由竞争的环境,妨碍人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向上动力的伏败,就是最大的伏败。预防伏败最主要的是制度和程序以及权力的分设,最大限度的保证公平,而公平是可以通过程序和理念达到的。这些大云已经有了非常完备的一揽子办法,所以纠错也容易,不会造成过大的损失。当社会的公平、平等、自由、竞争形成潮流,甚至形成人们日常工作生活的信仰时,再加上社会生产力发达、财富丰足,伏败就成为所有人不屑为之的社会潮流,而不是人人痛恨伏败,当自己有机会时更加伏败的情况了。
墨鲤的信在朝野引起巨大反响,特别是在百姓大量失业,官员无辜遭到灾殃,经济遭受重创,已经引起朝野的质疑和否定情况下,引起了人们的理论大讨论。
范仲石引咎辞职,御史衙门被赋予严格的程序执法,并每一个案件都要按级别和属地接受当地参议院质询后才能启动。这样能保证任何权力不会任性,不会因人而变。
大辩论持续了半年之久,辩论了大量发生的案例,形成了丰富的案例法,作为各地以后参照执行的汇编。
经济又回到了正轨上,但也使经济出现了一年多的时间倒退,人们的思想也不似以前那样活跃。一个如此大的国家,因为一个人的缘故,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损失,特别是火烧起来容易,用水浇灭,再升起火来就困难的多了。必须设计权力制约制度,防止任何人任何部门一权独大,缺失制约。经过这次动荡造成的社会伤痛,已经成为朝野的警惕,防止此类事件发生成为朝野上下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