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周游起床后吃早饭。
他在家里住了一宿，上午就要返回武馆。
虽然爹娘舍不得，却也知道现在习武是头等重要的大事，事关全家安宁。
李寡妇推门进来，端着一碟酱菜热情送来。
“小周回来了，尝尝昨天出缸的酱菜。”
周游昨天就从父母听说，这些日子李寡妇经常上门送吃的喝的，态度比以前更热情了。
可不要以为她天性如此。
一个寡妇家带着孩子，在城里支起摊位，还能傍上刘捕快做靠山，足见她不是寻常弱女子。
换做从前，李寡妇收摊的汤汤水水，从来不会漏到邻居家。
现在两家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酱菜咸淡如何？”
李寡妇看着周游，神情带着几分复杂。
在她记忆中，周游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少年，继承了周老爹安守本分的性格，从来不惹事。
惹到屠老三这事儿真不怪他，完全是对方欺人太太甚。
昨晚刘捕快来家中过夜，亲口和她提到周游空手打死流民的事情。
这对平民百姓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
刘捕快催促她多多交好周游爹妈，李寡妇还表示不妥。
“如果三个月后，他被武馆赶出来，屠老三报复怎么办？”
“妇人之见，就算待不成武馆，周游也是能打死五六个壮年的习武之人，岂是屠老三能轻易拿捏的。你信不信，疯马帮肯定要出面招揽他。”
刘捕快叹息道，“这世道越来越乱，只要敢打敢拼，还愁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他还向李寡妇透露，万一周游不能留在武馆，就请他当自己手下做捕快。
李寡妇这才知道，曾经隔壁家的男孩儿，已经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了。
周游咬了两口酱菜，鲜脆爽口，点了点头，“好吃。”
李寡妇松了口气，就和一旁的周游娘聊天。
聊的内容是右边邻居牟老幺一家。
自从当日撕破脸皮，牟老幺家和老周家完全不说话了，见面也是当没看见
牟小利养好伤后，返回酒店继续当跑堂，听说很受器重，月钱已经加到3两。
牟老幺盘算着，趁外地人越来越多，从流民中买个干净的女孩儿
当然了，也不是娶媳妇儿，而是做妾，先给牟小利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按照他们家的规划，牟小利将来是要要殷实人家的女儿，女方家起码也是城里的小富之家。
“还真敢想？牟小利那副歪瓜裂枣模样，哪里有小周百分之一的样貌。”
“娶妾？真把自己当大户人家啦！”
“又是说大话使小钱的悭吝性子，舍不得出钱。”
李寡妇边说边摇头，“听说他们看上一家的女儿，出的价钱抠门的很，只给2两。”
“还一直拖着不肯谈，只等对方饿得受不了，还能再减1两。”
周游娘听得直眨眼，“这也太抠啦！”
“他们家什么模样，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牟老幺一家小气抠门，遇事往后退，占便宜冲前头。
以前念在邻居和气，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周游几口吃完早饭，拍拍肚子，“娘，我去武馆了。”
娘起身把他送到门口，李寡妇也跟着后面目送他离开。
“周大娘，你是有福气的，小周将来肯定有出息。”
“这孩子哟，让我少操心就是享福啦！”
周游走到街口时，再往前走却不行了，因为街道被堵住了。
“野狐帮和疯马帮殴斗了，都躲着点，宁可绕路走也别触霉头。”
行人们捂着帽子狂奔离开，生怕被卷入两大帮派的冲突。
周游心想这怎么让的开，通往武馆的道路就在前面，难不成让他翻墙？
又等了片刻，前面人群骚动，渐渐闪散开了。
雷声大雨点小，闹了半天，两个帮派最终还是没打起来。
“周游，巧了，正要去你家找你。”
老朋友高强看到他，快步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喽啰，看样子也是个小头目。
周游扯了扯嘴唇，硬邦邦说道，“正要去武馆，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去我家聊。”
高强父母双亡，只留了一间破屋子给他，如今屋子成了疯马帮的领地之一。
周游先前来过，虽然破旧但不像眼下这般乌烟瘴气
一些底层帮众围绕屋子四周，见到高强回来纷纷行礼，“强哥。”
“我手底下如今也有十几个兄弟。”
高强神态自得，向周游介绍，他在帮派混得不错。
进入屋子里……
“周游，大家是亲如兄弟的好朋友，有好事儿我第一个想到你。”
高强捏拳对着空气一轰，破空声惊人，起码有三百斤力道。
这可不是他过往的正常水平呐！
“不瞒你说，咱们疯马帮待遇不错，加入之后也能学拳，提升实力。”
“我学的就是帮主传授的野马拳，一口气打倒七八个壮汉不费力。”
周游笑了笑，凭你这力气有些勉强，吹牛皮谁不会啊！
但是，对方透露的信息很有意思。
帮派内部，也有拳法流传，存在培养帮众习武提升实力的体系。
看来，疯马帮横行至今，也不是想象中的乌合之众、一盘散沙。
如果仅凭这个就想拉拢他，也太过小看了周游，也小看了武馆的底蕴。
“抱歉，武馆有规矩，学徒不允许和帮派中人来往。”
周游看了眼高强，“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高强不以为意笑着摇头，“那是骗你们的。”
“武馆每年收那么多学徒，淘汰下来的都到哪里去了？”
“学了拳武，掌握力量，就不再甘心种地做工，做牛做马。”
“我们疯马帮好几个堂主，都是从武馆出来的，吃香喝辣，享不尽的富贵。”
高强看周游不信，咬咬牙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是长方形的黑色药块。
药块温润如玉，散发淡淡药香，一看就不是寻常物品。
“锻骨散，本帮秘药，非立下大功不能赏赐。”
“这是二长老开出的条件，三个月后你若是离开武馆，可以加入我们疯马帮。”
“这3份锻骨散就是定金。”
“这么好的条件我都替你心动，答应吧，以后入了帮大家还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