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贤,你不得好死!”诏狱里审讯处,传来一道凄厉的诅咒声。
一身红色官服的男人,闻言,眼神冰冷的毫无温度。
他手指微动,只见佩挂在衣服旁的佩刀,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打开,刀子毫无征兆又锋利的朝绑在十字架上的犯人头顶刺过去。
之前还在叫嚣的犯人看到锋利的刀尖迅速朝他逼近,瞬间哑了声,脸色煞白,裤子下面更是被吓得很快就...被打湿了!
“大人,人晕过去了。”
“把人弄醒,你们继续审问。”霍文贤兴致缺缺的将人交给了身边的下属。
吴昱作为锦衣卫副指挥使,他跟在霍文贤这个指挥使身边已有五年,一路攀爬上来的,他最是了解霍文贤的性子。
光是看对方淡淡的神情,便知他这是失了兴趣,也没耐性再在这里审问。
吴昱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是,大人。”
随着霍文贤的离开,诏狱里不少犯人都朝那宛如天神般绝美好看的男子望去,但并不是被对方的长相惊艳到的。
而是恐惧加憎恨。
被关进诏狱里的人其中八成都是朝廷重臣,至于霍文贤作为指挥使,大部分人都是他亲自带人去抄家的。
所以,这让被关进来的人如何能不恨他?
但恨他的同时,他们也清楚的知道霍文贤是一个怎样可怕令人憎恨的人!
*
换在六年前,大家提及霍文贤,乃至霍家肯定是同情又怜悯的。
霍家满门忠烈,就连霍文贤的亲哥也战死在与南楚的最后一役,次月霍文贤的大姐在宫中因难产而死。
属于霍家的荣耀光辉似乎也随着那一年消失殆尽,大家再提及霍家,只会摇头叹息,说霍家注定是要没落了。
众人皆知,霍家只剩下一个从小就被国师算出命中无子,正缘需得等到四十二的批命。
更别说在此之前,霍文贤一直深入简出,给人印象只有一个...病秧子,身体不好的记忆。
这样的一个人,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霍家没有败落前,确实是有不少想要与霍家联姻的世家贵族,即便是朝廷高官也不是没有,嫡女舍不得,嫡次女,庶女总是有的。
只是,当时的霍家一直没同意,往外放出的消息就是国师的这个算命结果。
后来,等到霍家出事了,没落了,谁还愿意把家里的女儿嫁入这样注定要没落的火坑里?
霍文贤的崛起是在家里天翻地覆转变的第二年,他连中三元,扛着病躯去还参加了武试,由于身体不舒服,最后只拿到了排名第三的成绩。
可这个成绩也足足震惊了整个京城,皇帝也不知如何想的,之前似乎就像是忘记了霍家的事情,只是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伯侯之位和珠宝奖励。
不少朝臣都在猜测皇帝可能是防备霍家位高权重,后宫还有一个身为皇贵妃的霍家女,担心外戚干权,不会重用霍文贤。
结果霍文贤的成绩一出,皇帝立马开始重用霍文贤,还让他进入了锦衣卫,担任千户,正五品,这封赏绝对是头一份了。
这些年,霍文贤更是爬的越来越高,去年就被封为指挥使,在锦衣卫里,再没有人比他的权力更高。
况且锦衣卫只听皇上的命令,在所有的官职里,绝对是最为特殊的。
即便不少朝臣们都知道霍文贤抓的那些朝臣大部分都是陛下的命令,但他们还是忍不住的恨上了霍文贤!
更是有人讽刺霍文贤,霍家满门忠烈,霍文贤的父亲大哥都是英烈,霍文贤的父亲更是保护了俞国十余年,击退敌国数次,最后却生了这么一个奸臣儿子!
文贤...
文贤?
本该是充满了期待与希翼,结果霍文贤如今成了俞国朝野上下最大的奸臣,人人得而诛之!
霍文贤听着后面那人醒来继续叫着——霍文贤你不得好死!
他眼眸平淡,扯了扯唇角,神情漠然。
不得好死?
他们霍家即便是一片丹心报天子,也...仍旧是不得好死,既是如此,又有何区别?
出了诏狱,霍文贤拨了拨自己微皱褶的袖子。
“大人。”一个锦衣卫牵着马的缰绳在诏狱门口候着。
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在等候,他们都是霍文贤的随从,如今霍文贤位高权重,身份特殊,想要杀他的人无数。
霍文贤动作利落干脆,单手扯着缰绳,一个飞身就稳稳坐在了马上,他身上沾染了淡淡的血腥气,而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恍若未察,“回府。”
此话一出,他策马离去,几个随从佩剑同样扯着缰绳,迅速跟上去。
几人的身影和马匹快速消失在了浓浓夜色里。
——
一片战火,战火烧到了熟睡中毫不自知的一片片战士们帐篷时,作为旁观者的男人,不自觉的大声叫着,“跑啊!”
可惜,不管他怎么喊,怎么提醒都是没用的,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画面陡转,不再是战火绵延的战场,而是安静的夜色,一路往前,他看到了...父亲与祖父等人的墓地。
古代与现代规矩不同,大部分的士族都是一个家族葬在一处,即便有距离,也不会相差太远。
霍家的情况与其他人不同,霍家大多都是武将,这武将自然是驰骋沙场,牺牲在沙场的更多。
有时就连尸体都找不到。
霍文贤的大哥与父亲就是接连无法找到尸体,与他们一同征战的老部下解释,是因为战场太乱,后期打扫时,大部分人的尸体都被烧的面目全非。
他们无法辨认出谁是谁,天气又热,根本无法将那么多的将士尸体运回来,只能就地掩埋。
为此,霍文贤后来只能给大哥和父亲两人建一个衣冠墓,这墓距离很近,都在一片,逢年过节去祭拜时,倒也方便。
而他此时看到祖父的墓碑有一丝丝的裂开,正想上去查看清楚...
就突然身体往下陷,再站稳时,黑暗中,他抬眸看到一抹很小很小的光亮。
照下来,他隐约能看到一条墓道,这墓道修的又矮又窄,刚好一个人过。
他这是...进了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