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前的桃树,树干粗得十个成年人手拉手都未必能围住,巨大的树枝垂落下来,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但令人不解的是,树上竟然不见阿芸提到的花朵踪影。
更让宋歆警觉的是,这棵桃树的树皮斑驳不堪,布满了青色与白色的斑点,隐约带着一股腐败的气息,仿佛被霉菌侵蚀了一般。而那些缠绕在树枝上的一团团白丝,看上去像是蛛网般恶心、诡异,与这树上的香气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大树下方的树干处,赫然有一个幽深的树洞。洞口宽大,隐约透出一丝诡异的气息。树洞内伸出一块石床,仿佛是被精心凿刻而成,表面平滑,足够容纳两个人并排躺下。
远远看去,整个树洞仿佛像是一张张开的嘴,而那石床就像是从中吐出的一条舌头,静静地悬在树洞外。
这诡异的景象让宋歆不由得心中一紧,感到一股莫名的阴森气息从那洞口深处传来,仿佛那树洞在静静等待什么。
众人先将那个黑色布袋放在石床上面,两个男子拿出短刀站在两旁。这时老丈上前,对方才那个中年女人说道:“等今天的祭祀以后,大人怒气就会消了,你男人的灵魂也不会受苦了。”
村里好几个女人开始啜泣,中年女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老头大声说道:“剥皮!”
两个拿刀的年轻村民上前,迅速解开布袋,却并不是黑蜥兽,而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看样子像是一个散修,不过宋歆没有感觉到这人有呼吸,显然是死了。
“看来在我之前,这人也来过村子,不过这家伙应该是大意了……”
村民先把那人翻过,在他后背划了一刀开始剥皮,不消七八分钟,一张皮就被他们熟练剥了下来。那人的血哗啦啦地顺着石台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地,快速渗入树下泥土。
宋歆暗忖道:“这些人手法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村民把那人的皮剥下放在石床上铺开,就像是铺了一层毯子,然后又开始分割它的肉。
很快这人尸体就被分割完毕,连骨带肉被扔进了树洞。几个村民取来柴火,堆在旁边点燃。老丈拿出这男人的一块肩胛骨,用小刀在上面刻了几个字,然后一并扔进了火中。
村民们看见骨头扔进火中,立刻排成了一个圈,围着祭坛和大桃树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这种舞蹈毫无美感,动作僵硬而怪异。他们时而双手高举过头,像是在膜拜,又时而托在下巴下面,仿佛陷入深思。双腿则像青蛙般分开,身体左右摇晃扭动着,动作滑稽怪诞。
仅跳了片刻,火中的兽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舞蹈戛然而止。老丈慢慢走到火堆旁,小心翼翼地捡起烧焦的骨头仔细看了一会,说道:
“荒古大人说,他很满意,要我们速速献上祭品,来年我们不会被妖物侵扰,风调雨顺。”
“这倒是很像古代的祭祀,看来下一个祭品就是我了。”宋歆更好奇了。
抬着宋歆的两个青年抬起门板,然后走到了石床旁边,把宋歆推到石台上,
“剥皮!”老丈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宋歆这时候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吓得两个拿刀的青年一个哆嗦!
阿芸更是一脸惊慌,失口说道,“你,你怎么醒了?”
宋歆冷冷扫视众人,正要开口,可刚说出“你们”二字,就感觉身下石台猛然一动,像是一个人缩回了舌头似的。宋歆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卷进了树洞之内。
紧接着树洞快速合上。
宋歆感觉自己被送进了一条满是蛛丝的通道,向下不断地滑行,不过他也没觉得害怕,反倒是很好奇想看看这所谓的荒古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他感觉到身下一空,急忙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粗糙的地面上。
宋歆看向四周漆黑一片,他随手弹出一个火苗,火光映照之下,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巨大的洞窟里,只是这洞窟内壁不是岩石,而是长得乱七八糟的根须。有的粗如巨象身体,也有的细如莲藕。
在这些根须之间,无数纤细白丝缠绕、穿行于根须之间,火光映照下反射着点点荧光。
仔细打量那些树须,上面长着一片片红色小花,如同苔藓密密麻麻,散发着香气。
“阿芸说的花,原来都是这里来的!”
正想到此处,宋歆觉得脑中一阵恍惚,仿佛思绪被一阵雾气笼罩,变得模模糊糊,懵懵懂懂的。
他趁着神志尚还清楚,急忙闭气,同时春玄功法开始运行起来,霎时间脑中雾气被春玄功法驱散,变得清明了许多。
宋歆走到一片交错的根须前,伸手轻轻拨开缠绕的白丝,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一跳。
密密麻麻的白丝后,竟然藏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修,脸颊微微泛红,面带着恬静的微笑,仿佛沉浸在美梦中。她的状态与周围的怪异环境格格不入。
宋歆随手挥剑,利落地砍开了缠绕她的白丝。刹那间,女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直接栽进宋歆的怀中。
宋歆迅速将她放到地上,然而离开了树须的女修身体却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那原本年轻健康的皮肤迅速干枯下陷,血管浮现,头发在顷刻间由青丝化作了花白。短短几息的时间,那个看似青春的女孩竟变成了一个垂暮的枯瘦老妪。
这诡异的场景令宋歆不由得眉头紧锁。
“喂,快醒醒!”宋歆尝试着呼唤她,女修双眸迷离缓缓张开,口中轻吐一口气,“好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快快过来!”
女修就像是看见了魂牵梦绕的心爱男子一样,居然双臂伸起,做出搂抱的动作。同时小嘴撅起,就要亲吻过来。
宋歆急忙躲开,可是女修却浑然未觉,双臂回箍,仿佛抱着一个人似的。同时,紧接着她双腿张开,一脸的满足,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缠绵一般。
宋歆看得直皱眉,“我去,难道她是中了幻术?”
“沙沙沙”这时候,所有的叶片都开始抖动,同时那些花朵也开始向外喷出红色雾气,女修闻到后,脸颊更加潮红,居然开始大声喊叫,宋歆只感觉一阵恶寒。
“妖物,去死吧!”
宋歆抬手甩出一颗火球,在一条树须上炸开,顷刻间,火焰将上面红色叶子引燃。
树须显然是惧怕火焰,和那些白丝一起缩回,接着又是扑通一声,一个赤身的男子也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