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尸魈？”周文直一怔，“何时的事？”
    “不久前，三圣女在南城佛寺下面，藏了一只尸魈？它不见了。”
    周文直一惊，皱着眉头问道：“那个贱人，藏这东西干什么！万一跑出去，不是要闹出大动静来！？可我也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动静啊。”
    文显也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我也觉得奇怪，若是自己跑出去的，许都和这附近的村镇怕是都要被他吃光的。”
    “我一直不明白，圣使为什么要让你们做这种可怕的东西？”
    “他不说，我们也没法知道。只是觉得这事并不简单啊......”文显摇着头。
    周文直一叹说道：“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计划，害了这么多人命。这尸魈的事还有谁知道？”
    文显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这只尸魈应该是被人偷走的，而且知道它存在的，有三圣女、圣使、我，还有你的师弟卫起。我后来得知，他和三圣女曾经暗中联络过。”
    周文直皱眉说道：“三圣女已死，你和圣使也不可能偷走尸魈，那就只有卫起了。我听说他被家族赶出，之后就不知道下落了。师父还在南诏未回，我现在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文显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文显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里没有外人，你直说就是。”
    文显点点头，换成了传音说道：“令师收你都十年了，收卫起也有三年，可最近才给你神识源种。你不觉得这当中有些蹊跷么？”
    周文直一怔，传音说道：“你的意思是....”
    文显眼神扫视了四周，看到寂静无人，便又传音道：“令师似乎和圣使有什么交易，他明知道卫起偷走了尸解功，却还是装糊涂任他修炼。而你和卫起，似乎都是他们计划之内的棋子呀。”
    周文直有些不信，微微愠怒道：“我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师父，他一直待我不薄，怎么会...”
    文显淡淡一笑，“周公子，你这么聪明，可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若是卫起对他不重要，他为何不惜让你大损修为，去给他治疗瘘骷鬼的毒素。”
    接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文直一眼，继续说道：“他给你们的神识源种，也都是不值钱的便宜货，若他真的是器重你们，不应该给你们好些的源种吗？”
    周文直听后深吸一口气，皱眉沉思起来....
    文显看着他沉默不语，便端起面前的酒盏，喝着酒，静静等待着周文直。
    一刻钟后，周文直说道：“你觉得卫起能想到这一层吗？”
    “不瞒你说，老夫觉得此人心思狠毒，他还有很多事都没告诉你。”
    周文直说道：“你今天说的话，其实我的舅父都和我说过...”
    文显一笑，“刘大人不愧是名士，眼神真是毒辣，在下佩服。”
    “文显，你今晚对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打算，就别绕弯子了。”
    文显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周公子果然聪明，在下想与公子结盟，你我一内一外，互相扶持。”
    周文直笑了笑，“你我相识这么久，怎么突然说要结盟？”
    “最近收到消息，圣使还要再炼制尸魈，教主又送了些活人给他。这些事虽然不是经我的手做的，但难保哪天不会算在我们头上。老夫越来越觉得，我们三圣教恐怕也会被牺牲掉，只是那个蠢教主现在还做着长生不死的美梦，不愿睁眼看清这局面。”
    周文直一叹说道：“长生不死，哼，若不成为修行者，我也不会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世间哪有这种好事。你到底打算怎样？”
    文显也不由抬头看天，“所以我联络了教中一些对教主不满的人，准备寻找机会，取而代之...”
    周文直微微吃惊，“你打算夺位？”
    “周公子若能助老夫一臂之力的话...”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侍从，又如何能帮你？还有个圣使你怎么对付？”
    文显神秘兮兮地说道：“呵呵，公子志向不在山野，而在朝堂，又有令舅刘大人做靠山。若再能得到三圣教相助，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至于圣使嘛，我却并不担忧。如他这般的邪修，修行者里有大把的人愿意除之而后快，到时候老夫只需借力就可以除了他。”
    周文直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文显一眼。
    自己马上要加冠了，之后也要被举荐做官。他来许都每日宴请宾客，也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而三圣教又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若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周文直点点头，“好，将来我若能入朝堂，定然扶持你成为国师。”
    文显只是一笑，“对了，老夫最近还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宋歆的。”
    “他？”周文直听到文显提起宋歆，就觉得如鲠在喉般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宋歆总是给他一种难以掌控、又无法亲近的不舒适感。
    “我听说朱家镇不久前发生了一些怪事。”
    周文直眉头一皱问道：“发生什么怪事？”
    “我遇到朱家镇一个人，说朱府之内发生了些怪事，先是爆发出异响，接着听说镇上很多人体内发现了一种怪虫。”
    说着他拿出一只盒子，打开后摆在周文直面前。一只死掉的黑色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盒子里，“这是黑甲蜈蚣的幼虫，常常被人炼制成蛊虫。”
    “蛊虫！？”周文直听后一个哆嗦，“可这和宋歆有什么关系？”
    “我查出宋歆那段时间也在朱家镇。也是宋歆给他们吃了一种药汤之后，有不少镇上的人都吐出了蛊虫。”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他参与了下蛊？可他又不是修行者，我暗中查探过他，确信他没有灵气和修炼的痕迹，又怎么会知道蛊虫的事？”
    “老夫也查过，但也不敢保证他有没有办法遮蔽灵气。”
    文显继续说道：“我还打听到，宋歆曾经被当做生口卖进卫家，令师和卫起都认识他。说不定那时候，他就已经偷偷得到了令师的什么传承。当然，老夫并非是说他是拜师，而应该是偷了什么医典、毒典之类的。”
    周文直忽然一愣，随即说道：“难道说，他给曹操治病，也是从师父的医典中学来的？”见文显还不明白，他就将宋歆突然学会了医术，并且成功给曹操和牵寿治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文显听了后，眉头紧锁，“嗯，这倒是有些可能。令师的医术和蛊术都很高明，说不定就是那个小子偷学了。但下蛊的应该另有其人，我怀疑...”
    周文直脱口而出：“是卫起！？”
    文显点点头，“尸解功之内的确也有炼制蛊虫的办法，但是必须要先炼出积尸气才能做到，如果真是卫起，那就说明，他距离核变已经不远了。”
    周文直听见核变二字，倒吸一口凉气，“你敢确信吗？”
    “此事老夫还要仔细查访，我听说魏通和郭奕也曾经在朱家镇留宿，周公子不妨也查问一下，搞清楚他们那几日到底干了什么。”
    周文直点头答应，他知道刘糜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就是没用的废物，而文显则是个不错的盟友。
    “好，我与你结盟。但你取代教主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文显与他相视一笑，两人击掌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