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宋歆和鲁云城秘密会面,被你捉住,顽抗致死?”典校署内,华歆听完卢英的报告,又惊讶又恼怒。
“是啊,宋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投靠了鲁云城,看来他出营地秘密会见张飞的事情是真的了。”卢英道。
“鲁云城也死了吗?”
“死了,他们的尸体都在襄阳尸房放着,不日就要烧了。”
华歆失望地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会如实禀告丞相。你这次做的很好,杀了鲁云城,就是将刘备在荆州的眼睛戳瞎了。”
卢英一脸的惋惜之色,说道:“为大人办事,卢英自当用命,只是没想到宋歆他...哎...”
“那个通敌的都尉宋夷捉到了吗?”
“都是因为宋歆顽抗,让他趁机逃了,属下已经派了校事四处查找,一定将他捉拿归案。我也是才知道,宋歆那小子的父亲根本就不是被宋夷所害。”
华歆失望地点点头,“好,本官知道了。”
卢英又问道:“大人,那魏都尉那边...”
“此事你不必担心,本官会与他说明的。他的兄弟是奸细,他应该也会震惊吧。”华歆说道。
当天夜里,魏通正在灯下观书,忽然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魏...魏大哥。”
魏通猛然一惊,抬头环顾,“谁!?”
“魏大哥....我...我是小玉...”
魏通只感觉后背发凉,自己军营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宋歆有危险。”
“宋歆?他在哪?”
“他在襄阳尸房里...”小玉说道,魏通虽然看不见她,可是却能从她的声音里察觉到悲伤和焦急。
“你在哪?怎么不现身。”
“我在你面前,你看不见我,我是幽魂...”
魏通感觉瞬间一股凉意从头传到脚跟,一手拍在桌上长刀之上,“妖魔鬼怪,竟敢来蛊惑我!”
“不是,不是,小玉不是妖魔鬼怪,是...宋歆一直带着我...魏大哥,你再不去,他就要...就要被人烧了!”
魏通眼神一凝,“我暂且信你,若你敢说谎,魏某定然饶不了你!”
“是,小玉不会骗你...”
说完他大踏步走出营帐,叫来宋涯,张虎、周中、刘牧等人一并进城,小玉怕他们沾上自己的魂素,只是远远跟着。
“大人,为什么来这里?”张虎看到竟然是尸房,大晚上来这里,他有些胆怯。
“进去找人。”魏通说道,上前敲开门。
看门的老兵见到一大群人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魏通问老兵道:“今天有没有送来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尸体?”
“十六岁?倒是有一个,不过还有两个是一起送来的。是典校署的人送来的。”
魏通舒了一口气,对宋涯说道:“进去找,宋歆或许在里面。”
“等等!”老兵突然说道,并伸手拦住了魏通等人。
“卢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取走尸体,否则典校署必会追究!”老兵的语气强硬,蔑视地看着众人。
“让开!”魏通冷喝一声。
可是老兵却丝毫不示弱,“这可是典校署管辖的地方,你们胆敢擅闯!?”
张虎和周中哪管这些,直接一拥而上,将老兵摁在地上制服。魏通从他身上跨过去的时候,他还在不停地辱骂。
“你们随我进去。刘牧、周中你们二人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宋涯一听就火了,一拳打在老兵面颊上,“老狗,再敢喊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老兵被这么一吓,顿时噤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人走了进去。他也被张虎给捆了手脚,堵住嘴巴扔在墙边。
尸房里,一排排盖着破烂草席的尸体,发出阵阵的腐臭气味。几人一进尸房,顿时被里面弥漫的腐蚀味道呛得捂住口鼻。张虎从看门的老兵身上拿来遮蔽臭气的药水,沾在麻布上,分给众人盖上口鼻。
“魏大哥,宋歆在最里面的石台上。”魏通又听到了小玉的话,他立即朝着里面走去,到了最里面的房间,一座是石台上还真的是宋歆躺在上面。他的身边还躺着两个人,赫然是鲁云城和林旦大!
宋涯一见这情景,身子瞬间一软,向后倒下。还好身后的张虎将他给扶住才没摔倒。他愤怒地目眦欲裂,颤抖着声音问道:“谁干的...”
小玉说道:“半骨,你撤去魂力,别让他们沾上魂素了。”
魏通默然走到宋歆身旁,见他背后有一个血洞,正是宋丑用弩箭偷袭的伤口。他的胸前,还有一道刀伤,深达数寸,伤口不知怎么回事,还有烧灼的痕迹。
魏通看得出来,这些伤口都是在没有防备的时候被人捅的,宋歆一定是被人害了!
“魏大哥,你将他的左手食指和小指按在手心,快,不然他就活不过来了!”小玉提醒道。
魏通按照小玉说的照做,
“对,按住不要动。”小玉说道。魏通也不知道这看不见的小姑娘说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只要能救宋歆,他也愿意一试。
两指刚一接触手心,小玉就用尽全部魂力帮助宋歆吸收玄气,再慢慢推进宋歆体内,此时宋歆体内的真气和灵核就如同消失了一样。小玉害怕玄气碰到他的经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玄气到达他的手心。
漆黑的尸房内,忽然一道绿色光芒在宋歆手中缓缓亮起,四周黑暗的空间内,无数萤火虫一样的光点,开始朝着光芒处汇聚过来。在场众人看的都呆了,这光芒没有一点让人害怕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平静和安详。
渐渐地,宋歆体内已经停下的心脏,开始逐渐有力地搏动起来。魏通感觉到这生命的力量,脸上阴霾一扫而空,“看来这个看不见的小姑娘没有骗我!”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下,宋歆后背上、前胸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他苍白的脸色也有了红润。
忽然他的丹田内发出一声愉悦响声,本来萎靡的灵核迅速壮大,从中爆发出一道灵气欢愉的在经脉里奔跑,碰到了那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就迅速吞了下去。
“呼!”宋歆猛然睁开眼,大口呼吸起来,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恢复了呼吸似的。接着他突然喉头一紧,一口卡在喉咙的污血就被吐了出来。
“哈哈哈!”宋涯大喜,一把抱住宋歆,“你可吓死我了!”
“我怎么在这里?”
魏通说道:“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你还能走路吗?”
宋歆道:“应该能!”他跳下石台,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突然脸上一红....
“我的衣服呢...”
“来,穿我的!”宋涯忙脱下衣服给宋歆穿上。
“宋歆,鲁云城的手上,有纳物戒。”小玉传音道。
“纳物戒?”宋歆一怔,看向鲁云城的尸体,果然在他手指上发现一枚细细的戒指。
走到鲁云城身边,他弯腰取下了戒指藏在手心。
“哎,你这般厉害的人物,死了也是放在这里...”
宋歆摇摇头,对魏通说道:“大哥,这个人的尸体能一并带回去吗?”他又指了指另一边的林旦大。
此时林旦大脖子被刀割开,鲜血已经凝固在狰狞的伤口上,暗红的如同绽放的彼岸花,显然是没救了...
他双目依然睁着,依旧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宋歆看着林旦大的样子,一阵伤恸。
“好,张虎,将他背上,我们走。”
张虎有点害怕尸体,不过魏通的命令又不敢不听。
“我来背吧,他是因为保护我死的...”宋歆默默走到林旦大身边,将他背起来。
到了门口,那个老兵看到了人群中的宋歆,顿时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颤抖的嘴巴如同卡住的齿轮,“你....你...鬼...”紧接着他感觉下身一热,一股骚气从裤裆里传了出来。
宋歆笑道:“老伯,我们都是鬼卒,今晚的事你可别说出去,否则我会来找你的呀。”
众人憋着不敢笑出来,只能把头转向别处。
“老...老什么,老奴,老奴知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说鬼爷爷半个字...”老头吓得语无伦次,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完整话。
宋歆蹲下盯着老兵的双眼,幽幽问道:“我来问你,他们准备怎么处理我?”
老兵吞吞吐吐地说道:“卢英大人说...说要把你们枭首挂上城头...”
宋歆一笑道:“嗯,卢英,我记住了。你把拿走的东西,都还给我吧?”
老头一听,拼命磕头,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几块玉简,金刚符,以及黄皮半骨的黑木盒子,养魂玉圭等物品。只是宝剑、鲁云城的灵器和自己的校事令牌都不翼而飞,定然是卢英或宋丑给拿走了。
“哼,没想到你还是个监守自盗的家伙啊。”宋涯讥讽道,抬手敲了下老头的脑壳。
“小人不敢,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
宋歆暗暗传音道:“小玉,你们快到玉圭上恢复吧,辛苦你们了...”
为了不让宋歆魂魄逸散,半骨用自己的魂力护住宋歆的魂魄、灵核以及识海,如今已经和重伤的黄皮一样,虚弱不堪了。
小玉本来魂力就不强,这次为了维持宋歆的生命,消耗了大量魂力,她一到养魂玉圭上,就沉睡过去...
众人离去很久,看尸体的老头都还没站起来,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回家,不要在这里多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