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结婚当日的高强度,回门敬酒着实乏善可陈。
王实普充当司机,开着他老婆招摇的火红色奥迪a1,傍晚的时候,把新婚的小两口送回了龙城。
父母的802室依然高朋满座,大姑、二姑那虚荣谄媚的笑容,让陈景云看着寒心。
这是个需要讲述三天三夜也无法阐述清楚的话题。
“面善心黑”的亲戚,往往会有三副嘴脸。
人生就像过山车,有高峰也有低谷,每一个阶段都是人生不一样的经历,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很多人在低谷的时候感受到了人情冷暖,让你遍体生寒。
这类亲戚唯利是图,在你有权有势时候巴结你。殊不知,他曾经在你落魄的时候千方百计的羞辱你。
还有一种恃强凌弱的亲戚,在落魄时候对你假惺惺。
一个人在落魄的时候,如果能够亲戚帮衬一把,是一件非常暖心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些帮衬是带有一定目的性的呢?
有一些亲戚有一定的能力,他们或许能够一定程度上去帮助那些落魄的亲戚,但是,他们的帮助是带着很强目的性的。
这些亲戚利用小聪明,从自己的亲戚身上去获得一些好处,表面看来是帮助了别人,实际上还是为了满足他们的贪欲而已。
最后一种就是“老狐狸”,表面答应但是迟迟不肯帮忙的亲戚。
陈父一人辛苦工作,艰难支撑家庭之际,这些亲戚是不会笑的如此如山花般烂漫的。有的只是恶语相加,有的只是嘲讽奚落。
王父家的遭遇在陈景云身上再次重演。
陈景云结婚,单单礼金就收了接近一百万。这包括陈景云员工上的好多大礼。
陈景云清楚的记得,前世自己结婚也只收了区区六万三千元而已。
总共办了四十三桌,这些礼金包括父亲工作30多年一直往出掏,从来没往回收的“陈年旧账”。
二姑直接开口借30万,大姑孙子明年也要结婚,他们准备在魔都买房,十万二十万都可以。
陈父的父亲是资本买办,大姑是陈爷爷大太太生的,正儿八经的正房。
解放后,和这个大太太离婚,陈父在三岁的时候,陈爷爷和陈奶奶,也就是爷爷的三房小妾和爷爷,被那场波及十年的动乱带走了生命。
大姑并没有跟着大奶奶再嫁,她自然生活在这个家里。家里没有大人,她就是大人。
16岁的她自作主张,把家里偌大的一串院子标价160块卖了出去。后面据说这套房产的其中一部分,在2000年的时候,卖了上千万。
朝不保夕,颠沛流离了几年。房产所售资金消耗殆尽。大姑18岁嫁人,带走了大爷抚养;二姑16岁嫁人,带走了父亲抚养。
大姑嫁给二婚丧偶的“臭老九”大学老师,二姑嫁给煤矿工人艰难生存。
人活一世恩情最大大不过养育之恩,陈父对二姑把他养大之恩一生都没齿难忘。
7岁就跟着姐姐寄人篱下,自然感恩戴德。所以这么些年,有机会自立门户也不曾有过丝毫犹豫。
一直坚守着窑洞,盖起了平房,送走了二姑的公公婆婆,像是一个免费的长工,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直到陈景云自己有了能力买房,搬离。
陈景云记忆犹新的片段,就是二姑总把她家过期变质的东西送给陈父,美其名曰“照顾”。
陈妈曾经被赶出窑洞,当时陈妈怀着陈景云。陈景云差点就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生活并不是我们看到的处处美好,它也有黑暗、艰难、憋屈、挣扎的艰难时刻。
陈父也在犹豫到底借不借,陈妈这个时候没办法说话。很多时候,她根本做不了主。
他们看到的不止收到的现金,他们还看到了那个加上小数点后面两个,总共八个零的存折。
吃完晚饭准备开诚布公提借钱的时候,陈景云抱起放在妈妈这里的一袋子现金,拿上存折准备离开。
“老妈,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了,我结婚就是为了收点礼钱缓解一下,做好准备吧,明年可能你们就得搬出去,我准备把这套房子卖掉。”
“现在要卖,一平米接近7000块,下来就是八十万。要是不卖,估计过完年站在迎泽大桥往下跳的人,估计就是我了。”
“人活一辈子,怎么这么难?大姑,二姑,前几天忙,一直没有顾得上招呼你们。”
“要是你们现在有富余,帮帮我吧,我也没有几个正经亲戚。”
“一人借给我一百万,这次我可能就度过难关了!”
“哦哦哦,来这好久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大哥的孩子明年结婚,记得过来啊!”
“大姑,您住哪里?”
“魔都青浦的赵屯镇,哦,你大姑父都退休了,就回了老家,我们一起跟着去了。”
“那可是魔都最穷的地方,景云啊,我们生活也很困难啊,你在龙城住的都是高层,我们那里住的还是平房呢?”
大姑落荒而逃,二姑从小看着陈景云长大,根本不屑一顾。她依然稳坐泰山,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问题是,陈景云把钱拿走,她能怎么办?
陈景云的表哥,顶了陈景云姑父的班,在煤矿东面不远的大梁山钢厂工作。
工作闲暇投资了网吧、宾馆做生意,无奈根本不是那块料,赔的血本无归。二姑家的出租车已经卖掉了。
不可想象的高价,卖了70万。这应该是龙城出租车的历史最高价,陈景云如是想。
但是,人总是自私的,自己败掉总比给了别人要好。
陈景云累了,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亲戚,厌恶至极。
陈景云在浴室待了有一个小时,平时洗澡,最多半个小时就出来的陈景云头痛的厉害,他就想让自己好好的被热水冲洗一下。
把那些烦恼和不如意通通冲走,王心维不放心,披着浴衣也进来了。
无助的蹲在地上被热水冲洗的陈景云,看起来有些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