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颇为沙哑又显无力,听不出岁数多大,但隐隐察觉眼前这个诡盗似乎受了重创。
张子龙道:“很简单,昨天晚上若是假诡盗的话,在认出十面功的前提下,又岂能对我不下手。”
诡盗微愣了一下,背对着他问道:“你的十面功从哪里学的?”
张子龙反问道:“假诡盗是什么人?”
诡盗气笑道:“臭小子,是我先问你的。”
张子龙面色平静道:“我喜欢公平交易,前辈,咱们两人一人问一个问题,这样谁也不吃亏,你觉得怎么样?”
诡盗语气突地阴沉下来道:“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张子龙冷笑道:“别装了,你都受伤了,谁打伤的?我猜不错的话,应该是那位假诡盗吧!”
诡盗轻叹口气,低声道:“你这小狐狸可比游默那小子精多了。”
“看样子他给你提过我。”张子龙心头一跳道。
“没错,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弟子。”诡盗沙哑笑道,有种说不来的怪异。
张子龙呵呵两声,道:“我也没说是你的弟子。”
诡盗无可奈何,声音稚嫩道:“行吧,我先来问,还是接着刚才那个问题,你答吧!”
张子龙顿时觉得心头发寒,头皮发麻,咬咬牙道:“我是按照秘籍上的十面功自己练的,前辈,现在该你回了。”
诡盗诧异片刻,沉声道:“假诡盗是五十大盗排名第三丁少德,绰号妖僧。下面我来问,秘籍从哪里来的?”
张子龙眼睛眨了眨道:“捡来的,前辈,不知五十大盗中的妖僧为何要找你?”
诡盗嗤笑道:“臭小子,你以为十面功是地里的白菜,路边的野草随处可见,你小子老实交代,秘籍从哪里捡来。”
张子龙翻了翻白眼:“这又算一个问题了。”
诡盗冷哼一声“那妖僧到处找我,还不是为了想要寻找武道圣地山海宗悬空阁在哪里。”
张子龙眼睛微眯道:“我是在游默房中捡到那本十面功的。”
诡盗仰天无语,突然想起盗完香妃后途径南阳,拜访老彪时,途中塞给游默那小子的那本十面功秘籍。
张子龙又问:“前辈,当年你为什么要从大内皇宫内将香妃盗出来?”
诡盗回问道:“因为一个契约,你练十面功多久了?”
“不到三年。”张子龙想都没想直接道,总不能说实话用了一个晚上就练成了十面功,这老梆子要是再细问的话,我就不跟他玩了。
诡盗骇然,不到三年就练成了,这岂不是传说中武道奇才吗?
张子龙道:“前辈,我很好奇,是什么样契约?当初让你一个人敢独闯宫禁森严的大内,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将香妃从皇宫拐走。”
诡盗面上目光皆幽幽看向天灵山,此时天色黎明,山雾如纱如烟,树梢嫩绿叶子上晨露晶莹剔透,虫鸣高低起伏,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穿着兽衣,拿着骨杖那个男人,就在这天灵山脚下,与他立过一个交换契约。
“你将香妃盗出来,送到永州,我帮你推演出悬空阁具体位置。”
“为什么要盗,而是拐呢?”
“因为她是……去了你就知道了。”
张子龙见诡盗怔神许久,轻吐口气道:“前辈不想说就算了。”
诡盗幽幽道:“契约什么你没必要知道,不过你可知道十面功是什么?”
张子龙不解道:“不就是一门功法吗?”
诡盗摇了摇头道:“呵,那是能够开启方士官道法门之一,你小子有没有兴趣学呢?”
张子龙瞳孔被诡盗的话惊的一缩,心底骇然,没想到练成十面功还能改修成官道方士。
器官之道!
修什么?修脸吗?
“前辈,你是武夫还是方士?”张子龙道完,突然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自始至终诡盗都没有转过身,莫不是……
诡盗咯咯笑着解释道:“武法双修。”
张子龙身体微不可见颤抖几下,咬了咬牙道:“前辈既然想让我学,又不坦诚相对,我连你的正面都没见过,又如何放心?”
“戒心如此强,你不适合走官道,算了,谈正事,你知道我此次找你是为了什么吗?”诡盗突然正色道。
张子龙凛然道:“前辈请说。”
诡盗轻叹道:“游默半个月前被衙门那边抓起来了,今日问斩,你知道他们是想钓我出去,而我又被妖僧打伤,没办法救他,所以过来找你帮忙了。”
张子龙闻言,眉头一皱道:“你怎么觉得我会出手救他?”
诡盗悠然道:“游默说他大师兄义薄云天,对自己兄弟两肋插刀,好的没话说,老夫知道你是雄霸十夫的虫十一,跟尚书关系匪浅,你能救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前辈,那你呢?”张子龙反问道。
诡盗平淡道:“老夫打算去湘江对面蜃坞谷走上一趟,给你们尚书大人送上一份大礼。”
张子龙疑惑道:“前辈,蜃坞谷是什么地方?”
“垚灵族的地场。”诡盗道完,身影一晃,消失在天灵山中。
诡盗要去垚灵族地盘做什么?还说给华叔一份大礼,该不是得了失心疯想杀了垚灵族族长吧!
张子龙隐隐觉得与那个契约有关,但又不清楚诡盗与什么人下的契约,契约是什么?
也不知道!
张子龙一头雾水,又想到游默那小子可真够倒霉的,千里迢迢来找师傅,却被师傅坑到大牢里,严刑拷打不提,今天还要问斩。
距离此处数百米外的灌木丛中,薛厉趴在里面,屏息凝神,心底却是涌起惊天骇浪,没想到被三爷寻找的诡盗竟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两人竟然是一伙的。
就在此时,忽地有细微沙沙声传来,薛厉瞳孔一缩,只见一条生着双足黑蛇看着他。
而他大气不敢出!
他娘的异蛇。
僵持数息后,异蛇骤地发起攻击,速度飞快,口内刀牙已张。
“什么人?”
薛厉头皮发寒,一把捏住蛇头,施展轻鸿步,掉头就逃,只不过还没跑出多远,忽地感到背后一阵发寒。
紧着,脖颈处传来剧烈疼痛,然后他低头一看,一具无头躯体轰然倒地,其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自己。
瞬间,视野一片漆黑。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