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细雨蒙蒙。
寅时末,换值士兵打开东城门,边谈边找自己的位置,有的士兵去城头,有的士兵去搬拒马,有的士兵整理盔甲。
史同面色凝重,沉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数天前,江洋大盗剑人魔黄英劫牢救走白义壬事情让知府大人雷霆大怒,他怀疑那些水盗并没有全部撤出江城,所以让我等严查,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掉链子,我扒了你们的皮。”
“大人,听说那天晚上剑人魔弟弟被人打死,是不是真的?”有好奇士兵问道。
“不错,不仅是他弟弟被人打死,而且连新灰教也损失惨重。”史同淡淡解释了一句,忽地眼瞳一缩,他看到官道尽头四人抬着一顶铁轿从雨幕中飞奔而来,轿子旁边竖着一根旗杆,黑灰旗面迎风招展。
“魔罗”猩红色两个字格外显眼。
史同心底一惊,下令道:“挪开拒马,新灰教大人物来了。”
士兵们闻言,只得将刚刚摆好的拒马再次挪开。
四人抬着铁轿几乎是健步如飞,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城门跟前。
史同拱手道:“在下史百户,不知新灰教哪位大人莅临江城。”
“滚开,你一个小小内力境武夫也配打听我们大人的尊号。”抬轿子的一个中年男子寒声道了一句。
史同头颅一低,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从抬轿子四人身上嗅出浓浓气血以及令人呼吸困难的势压。
抬轿子四个仆从竟然都是大成境武夫。
轿子内坐的是新灰教两大金刚之一?还是那神秘莫测的教主?
史同不敢乱猜,头颅微抬,看着那四人抬着铁轿踏江而行,朝着内城而去。
卯时两刻,新灰教分坛。
郑先全身被雨水打湿,跪在地上,看着铁轿,牙齿都在打颤:“属下拜见多臂金刚大人。”
轿子内传来淡漠冰冷的询问声:“怎么没看到赖荣、贾乃新、魏通等人出来迎接?”
郑先忐忑不安道:“大人,他们全都死了。”
轿子内沉默片刻,又问道:“我的魔鳄纹力蛋呢?”
“被人偷了,大人属下罪该万死,没能守护好您的蛋。”郑先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每个毛孔似乎都透露着恐惧。
“谁偷的?”轿子内的声音异常冰冷。
“属下刚刚查出来,偷您蛋的是前段时间大闹洛阳的安琪拉,他还有一个同伙叫做宫武藏,两人不仅杀了钱连女儿,还打死了锦大龙。”
“所以人呢?”
“两人逃到永州,他们似乎是华尚书那边人,而且我听闻华嵩有一个女儿绰号也叫小魔女,属下怀疑是同一个人。”郑先解释道。
“连老夫的蛋都看不好,要你何用!”声音犹如九幽寒冰,充满杀气。
郑先面色大变,知道自己赌错了,下意识掉头就逃。
黑色铁轿凌空而起,犹如旋转暴风般,顷刻间追上了郑先,下一瞬间,从轿子内探出四只骨臂,带血的骨手抓住了他。
“大人,饶命。”
没有回应,四只骨手用力一撕!
………
武陵城,桃源县。
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张子龙一觉醒来,从罗汉榻上起来,感觉精神大好,摸了摸额头,温而不烫。
不烧了,似乎连风寒都去了。
他伸了伸腰臂,活动了一下筋骨,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由眉头一皱。
昨天晚上,自己施展了十面功,那人并没有动手,看样子极有可能是真正的诡盗。
只是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找自己聊聊呢?
可惜的是昨天晚上病还未好,若不然定追上去看看……
思索着,张子龙走出家门,半刻钟后到了桃子客栈,客栈门窗紧闭,并未营业。
“喂,虫十一,你去客栈做什么?”声音从不远处的摊位上传了过来。
张子龙扭头看去,只见蛇五坐在一张小木桌上,一边吸嗦着米粉,一边朝他招手。
张子龙走过去,正准备询问猴六的下落。
蛇五放下筷子,上下打量虫十一一眼,道:“你小子该不会是看上姬桃桃了吧!我给你说,那娘们不是什么好人。”
张子龙颇为无语,轻咳一下道:“蛇哥,我是找猴六的?”
蛇五微微一怔:“灵边县那边昨天晚上又发生剥脸案了,猴六没给你讲吗?”
张子龙心底一惊,问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的事情?”
蛇五道:“大概在子时两刻!”
张子龙心底一沉,看来真如自己猜测的,诡盗与剥脸案凶手并不是一个人。
“想什么?坐下来一起吃米粉,你蛇哥请客。”蛇五道。
张子龙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是出来给小魔女买早餐的。”
“哦,那你要多买几碗啊,以她那饭桶量,恐怕不出一个月就把你身上银子花光了。”蛇五同情道。
“不妨,许些小事而已。”张子龙笑了笑,又冲着摊主道:“老板,来五碗米粉,打包带走。”
摊主道“好勒!客官,您且稍等。”
又与蛇五唠了一会嗑,张子龙从中得知了蛇五在老大指点下,治好了修炼蛇见影的后遗症。
彻底告别了青楼,并且又振振有声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他要当一个努力上进的三好青年。”
张子龙拍了拍他肩膀,没有说话,提着米饭朝回走去,回到家中。
华薇薇已经醒了过来,坐在罗汉榻上发愣,不知道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呢?薇薇,还不快吃过米粉去上课。”张子龙将米粉放到桌面上道。
“虫十一,你风寒好了啊?这么早出去买早膳。”华薇薇回过神来道。
张子龙点点头,笑道:“这还多亏薇薇你昨晚给我熬成药粥,睡了一觉已经好了,谢谢你。”
华薇薇道:“咱俩啥关系,客气啥呢?”
张子龙道:“嗯,说的也是,以后薇薇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华薇薇兴致勃勃道:“既然你这样说了,我想给课堂上那个夫子带一桶屎,虫十一,你能不能帮帮忙。”
张子龙脸色一黑,拒绝道:“这个不行。”
“怎么不行,他昨天说据说我是饭桶……我这个可爱的一个姑娘。”华薇薇咬了咬牙气愤道,一口将一碗米粉吞进肚子内。
旋即气的一用力,在桌面上一拍:“啊……气死本小姐。”
啪的一声!
碗碎了。
紧着,又是哗啦一声,红木镶银高档圆桌倒了。
张子龙面色抽搐,解释道:“薇薇,因为他是我爷爷。”
华薇薇瞪大眼睛,道:“啥,还真是咱…咳…你爷爷啊,呵呵,全当我没提这件事,你别给夫子提这件小事啊!以后他老人家别说是说我饭桶,说我是铁桶、银桶、金桶、全家桶我都不会在意的。”
张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