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花眼神闪躲,她梗着脖子说道:“我哪…哪儿有糖票?早就用完了,是你去翻分给我们吃的,赶紧把糖票给了,反正我是没有的。”
她这么说,是打算耍赖了,杨二妹一听,眼都瞪大了。
也不惯着他,上去就是两大逼兜,“你拿不拿?不拿我明天去你婆家要,让她把你腿打断,省的你跟那些男的不清不楚,管不住裤裆。”
看她要把自己抖出来,张桂花也怕了,她男人,最恨女的给他戴绿帽子。
前头那个,就是跟男的眉来眼去,被他打的半死不活,丢回婆家了。
她哆嗦了一下,只能不情不愿的从自己鞋底掏出那一斤糖票,剩下的一块,肯定是王盼娣给了。
三个就跟被割肉一样,巴巴看着刘晓燕手里的钱票,张桂花道:“你咋那么抠搜,都是下乡来的知青,就当分给我们了。
谁家日子好过啊?要不是男人没出息,我也不会馋你这点。”
杨二妹很是赞同,“看你急得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会想拿这三瓜两枣去讨好男人吧?
你真卑微,不是看不上乡下汉子?想回城里找!你父母没给你周转关系!
这都几年了,我还以为你能回城呢!也跟我们一样,认命了!”
在她们看来,这附近十里八村,就没几个有出息的,在厂里上班的,也都定下人家,娶的都是本地,谁会要城里来的!
有些打了介绍信回城里,就不回来了,你上哪去找?那不是打水漂吗?
乡下人精得很,算盘打的噼啪响,把知青当猴耍呢!
王盼娣影阴阳怪气:“男的看不上你,干啥都没用,别上赶着倒贴了,丢我们知青的脸,亏你还是文化人。”
刘晓燕才不管这些算计,谁的日子好过,谁心里知道。
她得抽空去供销社,称一斤大白兔奶糖,这边没有草原英雄小姐妹饼干,要大点的百货大楼才有。
大西北偏远,物资匮乏,想要吃点好的,也不容易啊!
收好钱票,也不搭理她们,去后边灶房烧热水,洗了个澡。
回来后,美美的睡了一觉,几人面面相觑,切了一声。
第二天,变本加厉的把这事儿传的到处都是,刘晓燕才穿好粗布麻衣,扛着锄头出去。
那些婶子看到她,八卦的问:“晓燕,听说你相亲成功了,男方哪里的?哎呦,听婶子的,咱女的不能太主动。
不然,还以为你没人要,端着点,这村里大小伙子多的是,你还怕没人要吗?我家那外甥就挺好的,你……!”
话还没说完,刘晓燕就给她打断:“婶子,那是我朋友介绍的,相当靠谱,婆家也很开明,不会想这些杂七乱八的,嫁过去后,我也能当家做主。”
她说的这些,压根没有人信,农村都是父母在不分家,村里大多数十几口人住在一起,床都睡不开。
还不是怕分家后,劲不往一处使,不能给家里赚钱?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媳妇嫁进门,就有管家权!就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
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可不得逞威风吗?一看她就在嘴硬。
“你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
有些拿着弯刀和烧火棍子的,笑的直不起腰了,抹了把眼泪,“我们都是过来人,你在这忽悠谁?咱女的嫁到男方家,能有啥好日子过?
不都得给他家生个带把的传宗接代吗?你最好肚子争气点,不然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那老婆子,也就婚前说着好听,我家还说不让我下地,她赚工分养我,嫁过来后,还不是什么都是我在张罗。
就连小叔子要结婚,也得让我们腾屋子,哪有你说的这么松活,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没遭过社会的毒打。”
想想,还有点心酸,这里哪个不是被婆家三言两语迷得找不到北,火坑都给跳进去了。
反应过来,娃都怀了,你能离婚吗?
这年代,离了婚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那风言风语,你也背不住啊,只能跟那男的继续过。
真要狠得下心,就去喝药跳河,反正男的拍拍屁股,还不是继续过他的日子,苦的就只有不能当家做主的女人。
“一样的,婆婆都是经过统一培训的,让媒婆来我家,那是夸的天花乱坠的,恨不得把我当个祖宗供起来。
结果才进门没多久,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我上工赚的那两个,还没到手里,全供她女儿读书了。
还给我画大饼,说是等她女儿考上工作,有的孝敬我,我呸,自己儿女都快指望不上了。
我还能指望那对我各种看不上眼的小姑子啊!真以为我是傻缺,这老婆子那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会算的很。”
“你也别听风就是雨的,女的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把男方家底打探好,有些长得人模人样的。
私底下,就有些小癖好,爱打媳妇儿呢!咱村里就有几个,我一清二楚。
别怪婶儿没提醒你,瞧你没几两肉,也不会干活,找个男的养着吧!”
刘晓燕刚来,她们就知道这不是个会干活计的,也都懒得管了。
反正都是借村里饥荒,还不完也走不了,大队卡着介绍信呢!
“你不会把那媒婆说的场面话,当成真的了吧?哎呦,你要笑死我啊,等你以后嫁人,你就清楚了。
婆家防你,跟防贼一样,生怕你把她家吃穷了,男的大多都是妈宝男,他还能为了你忤逆他娘啊!
那是生他的,你算个屁,顶两句,还得挨打,反正我是看明白了,这男的不靠谱,还是得生个儿子。
起码有个盼头的,不然,我都恨不得撒泡尿,把自己溺死得了,也省得过这窝囊日子。”
刘晓燕听她们说的唾沫横飞的,乖巧的点头:“婶儿,我心里有数,对方很好,他娘也不错,我挺满意的,先接触,其他的八字还没一撇,也不好说。”
白婉清介绍的,她深信不疑,要品行差,也轮不到她,主要是孟祁长的太合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