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啊，你怎么会给他负分？”锡德大长老眉头紧蹙，满脸疑惑。
    如此被死亡之神眷顾、赐予信物的天之骄子，对死亡的领悟即便称不上深刻，又怎会得到一个如此不堪的负分？
    “我想是我不小心得罪了圣灵吧，我刚刚的死亡幻境好像给圣灵带来了不好的体验。”菲尔·格雷叹了口气，替圣灵答道。
    “哦？”大主教被勾起了好奇心，看向圣灵，“究竟是怎样的感受能让生死镜的圣灵都产生不好的体验？不应该啊。”
    “恐惧。”
    锡德大长老仿佛了然一切的说道。
    果冻状的圣灵点点头，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我，我绝非是因为私心才给负分的，大家同为死亡之神的子民，理所当然不应该惧怕死亡，可是，他的情绪竟然是一种超乎寻常的、超脱一切的对死亡的恐惧，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情不自禁地浑身颤抖。尽管我并不知晓他在死亡幻境中究竟经历了什么，但这无疑是与我们对死亡的虔诚背道而驰的。”
    它心有余悸地匆匆瞥了菲尔·格雷一眼，说道：“最高的得分是十分，这样看来的话，给他负十分也并不为过吧。”
    对死亡的恐惧？
    在场的众人有些不理解，他们面对死亡，哪里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他们恨不得唱着歌跳着舞用无比喜悦欢欣的面貌来迎接死亡。
    哪里会产生这样陌生的情绪？
    恐惧、害怕死亡，怎么还能做死亡之神的信徒？
    菲尔·格雷听了他的解释摇摇头：“不，你错了，我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的方式以及结果，我们虔诚的信仰死亡，因为它能让我们回归深渊，回到神明的怀抱，但是你应该能感知到，让我死亡的对象非常的不同寻常，所以我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死亡，而是一种湮灭，我会因此而消散于天地间，不仅不能再见到神明，反而会永久的离开死亡，所以我恐惧，我逃避，这应该很正常吧？”
    菲尔·格雷三言两语就将这种恐惧合理化了。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果冻状的圣灵愣住了，原来是这样吗？
    它虽然能将人们拉进死亡幻境中，但是它确实看不到人们幻境中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关键时刻将他们的感受和情绪转移到自己身上。
    “所以，你不应该以这个理由给我负分对吧？你应该根据这场死亡本身的价值，以及产生感受的深刻来评判，就和你评判前几位圣子一样，不是吗？”菲尔·格雷眨了眨眼，有些失落的看向它。
    “他说的似乎没有错，圣灵，你再给他一个分数吧。”锡德大长老发话了。
    “那这就不用说什么了，十分吧。”圣灵果断的说道。
    “还是负十分？”马歇尔主教忍不住问道。
    “不，正十分。”
    圣灵幽怨的看向菲尔·格雷道，“这场死亡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绝无仅有，我想它不仅会是你印象最深的一切死亡，也同样已经成为我的了，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菲尔·格雷淡淡一笑：“当然是因为我对死亡的虔诚了，如果就那样屈服于恐惧，岂不是再也没有享受死亡、面见神明的资格了？”
    好有道理，所有的信徒都点点头，敬佩的看向这位新来的圣子。
    只有伊莱知道自家老板好像又在忽悠人了。
    马歇尔主教彻底泄气了，他的得分是七分，还是垫底的存在。
    锡德让圣灵回了生死镜中，收起了镜子。
    他满意的看着几位候选人，开口道：“通过第一轮选拔，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优秀，我现在宣布第一轮选拔的结果：第一名米路，得分十分；第二名易莱哲，得分九分；罗德尼、伊莱、贾思琳并列第三名，得分八分；第四名马歇尔，得分七分。”
    “得分较低的不必灰心，我们还有两轮的选拔，你们的总分才是决定谁能胜任教皇之位的关键。今天的选拔仪式就到此为止，明日我们将开启第二轮的选拔，第二轮的选拔将由大主教主持，规则比较特殊所以需要他提前告知你们。”
    锡德大长老朝大主教示意了一眼，大主教微笑着面向教堂内的信徒们。
    “作为亡者教会的教皇，除了对于死亡有着深刻的体悟外，还必须能和亡灵们打交道，毕竟那是我最强大的力量，最友好的朋友，也是我们最终的模样。所以第二轮的选拔比的是召唤亡灵，这次选拔将持续三天的时间，每一天候选人们都必须在我们准备好的祭坛上召唤亡灵，我们会将你们召唤出的亡灵一一进行评判，最后第三天结束时，谁曾召唤出的亡灵越厉害、数量越多，得分就越高，这次的打分由我负责。”
    竟然是召唤亡灵？
    菲尔·格雷放下心来，这应该算是他的强项了，别人可能是随机召唤亡灵，但是他可以指定啊，唯一的缺点就是一天只能召唤一只，在数量上可能落了下风。
    “召唤亡灵？啊这，成为死亡的眷者后，我的第二个技能变成了‘深渊来客’，能召唤一批来自深渊的客人，但是我试了几次，每次都只有一些抬抬脚就能踩死的矮小骷髅，估计是什么动物死后变成的亡灵，这怎么和他们比……”伊莱低声嘀咕道。
    听到大主教宣布的规则，没有候选人表达出异议，看来这些圣子圣女们都有召唤亡灵的技能了？菲尔·格雷若有所思，应该是所有的死亡眷者都有类似的技能，毕竟亡灵生物是他们战力的重要来源。
    钟声响起，今天的选拔仪式正式落下了帷幕。
    信徒们开始逐渐散去，但也有一些目光崇拜的看着某位圣子，不舍得离去，最后被教堂的牧师们铁青着脸赶了出去。
    贾思琳圣女和两位担任主教的圣子似乎还有别的事务要处理，率先离开了。
    长老们和大主教对于这两位圣子非常的好奇，都围了过来，对着菲尔·格雷和伊莱问东问西。
    锡德大长老却保持着沉默，目光深沉，不知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