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带着他们到了北面的城门口，这里有朝着总部吉尔加城方向的大路。
    他们昨天进城和追小偷走的是城南门，通向的是永恒教会的方向。
    果然这里已经有一列车队了。
    三辆骷髅马拉着车，后面还跟着大约有十多个亡灵骑士。
    听阿瑟说，他们需要先坐马车赶到另一个城兰普加城，然后就可以在那里坐上直达总部的大列了，要比骷髅马车快上不少。
    这里对亡者教会来说只是一个偏远小城，所以大列的运营方没有在这里投资。
    “我就不送你们了，等有一天我们都到了深渊，说不定可以一起做邻居。”阿瑟恋恋不舍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
    菲尔·格雷心里嘀咕，这孩子真实诚，不过到亡者深渊做邻居的事还是再议吧。
    其中两位马车已经坐了人，应该是参加选拔的另外三个人。
    菲尔·格雷和伊莱上了空的那辆马车。
    “再会！”
    阿瑟在他们身后摇着手。
    就在马车要走上笔直的道路时，突然出现了一声尖锐的骨笛鸣叫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刺耳，菲尔·格雷感觉自己的鼓膜都要被震穿了。
    伊莱也不明所以，揭开了马车的帘子。
    队伍停了下来。
    紧接着，天空中闪过一道烟花，五彩的烟花响彻云霄，这在死亡教会的区域简直像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菲尔·格雷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两辆马车里的三人迅速走下马车，亡灵骑士们也下了马，他们跪倒在地，虔诚的大喊：
    “赞美死亡！”
    “赞美教皇陛下，您终于迎来了永生！”
    “愿您归途顺利，我们将追随您的脚步，直至永恒。”
    菲尔·格雷和伊莱也急忙跳下车，装作虔诚的模样：“赞美死亡！”
    两人意识到，这番动静，肯定是那位死亡教皇在此刻病逝了，回归了死亡的神国。
    众人站了起来，脸上是喜气洋洋的笑意，让菲尔·格雷有些咋舌。
    领队说道：“回城吧，现在前往总部已经没必要了。”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城门突然打开，一个亡灵骑士飞快的奔向他们：“主教有令，立刻回城！封锁城门！”
    “是。”
    领队的亡灵骑士恭敬的点点头。
    阿瑟看到他们没有走，一脸激动的跑了过来，“嗨！没想到教皇陛下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看来还是迟了一步，你们走不了了，庆典要开始了！”
    “嗯嗯。”菲尔·格雷和伊莱有些失望，看来蹭不上人家的车队了。
    伊莱拍了拍阿瑟的肩膀，“城门怎么封锁了？”
    “哦，怕有别的教派的人会趁着教皇陛下逝世的时候前来闹事，所以大主教下令各地的城市暂时封锁，让陛下安心前往深渊。”阿瑟解释道。
    “这样啊，那大概什么时候解封？”
    “我也不清楚，庆典结束后就解封了吧？各地的庆典差不多都是同时进行的。”
    “少爷，我要带这几位到庆典上去了。”领队的人打断他们的交谈。
    “好，一会儿见！”阿瑟朝着他们摆摆手，又眨了眨眼，“既然你们最后要参加的是我们城的庆典，那我会为你们捧场的，加油！”
    “好的。”菲尔·格雷勉强的笑了一下。
    他可不想参加什么庆典，为死亡而庆贺，他实在是适应不了。
    而且听阿瑟这个意思，所谓的选拔其实是到总部的庆典上表演节目的。
    伊莱却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说起来我出生时这位教皇便在位了，所以都没有参加过什么教皇死亡的庆典，听起来还很有趣。”
    “所以你想好表演啥节目了？”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不需要我们准备。”伊莱也很好奇。
    很快他们到了卡陀梅罗城的大教堂门口，只见这里摆着一座巨大的死亡之神的雕像。
    雕像的脸一团模糊，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之下，让人难以窥见死亡之神的真容。
    菲尔·格雷抬头看着死亡之神的雕像，想起黑夜对于祂的评价，一位乐子神，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价。
    听祂平时发布箴言时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厌倦了整个世界，厌恶着所有的生命。
    应该是位强大而冷漠的神明吧。
    还不容他多想，就听见有人让他们下车。
    跟着领队一起进入大教堂，发现里面非常热闹，教堂里已经站满了人。
    阿瑟的父亲，那位主教手捧着一本黑色的书籍，吟诵着死亡的诗篇。
    神仆们抬着一箱又一箱的美酒，一碟又一碟美食，放在了摆好的桌子上。
    领队带着他们走上了大教堂二层，这里能够将下面一览无余，下面也能清晰的看到二楼的情形。
    阿瑟站在人群里，冲着楼上招手。
    菲尔·格雷回了他一个微笑。
    主教吟诵完赞颂死亡之神的诗歌后，朝着众人比了一个手势。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各位，”主教的声音在大教堂内回荡，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死亡的崇敬，“今天我们聚集在此，是为了庆祝我们伟大的教皇陛下，他的灵魂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躯壳，前往了死亡之神的怀抱，得到了真正的永生。”
    “让我们为教皇陛下的归途祈祷，愿他在深渊中获得安宁，愿他的英灵永远照耀我们亡者教会，为我们的信徒指引前进的道路！”主教的话语中不见一丝哀伤，充斥着对死亡的赞美。
    随着主教的引导，信徒们开始齐声吟唱，他们苍白的面颊因为激动而浮现红晕。
    菲尔·格雷和伊莱也随众人一起吟唱，他们的声音混在人群中，并不突出。
    这应该是他参加过的最欢乐的葬礼了吧，菲尔·格雷心中有些感慨，目光扫视过整座大教堂。
    大教堂内部装饰得庄严肃穆，墙上挂着历代教皇和一些知名人物的画像，每一幅画像都透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宁静。
    或许看淡了死亡，将死亡视作最终归宿的他们，都会带着这种气质吧。
    看着楼下信徒们热烈的模样，菲尔·格雷毫不怀疑，要不是亡者教会明令禁止自杀，称自杀的人不能进入深渊，这些人肯定会立刻自杀吧？
    随着仪式的进行，信徒们开始分享美酒和美食，大教堂内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人们在庆祝中表达自己对死亡之神和教皇陛下的虔诚敬意。
    阿瑟在人群中穿梭，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不时地抬头望向二楼，向菲尔·格雷和伊莱挥手致意。
    正当菲尔·格雷和伊莱打算下去也尝一尝亡者教会的美食时，那位带着他们的领队冲主教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只见主教一挥手，一队亡灵骑士抬着五具黑色的石头棺材来到了教堂中央，石棺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不知道是为谁准备的最终安息之地。
    人群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和酒，安静的听主教发言。
    “各位，由于陛下的离开太过匆忙，我们选出的追随者来不及赶往总教廷，所以我就临时准备了这五具棺木，由我来主持追随仪式！”主教说着目光看向二楼的几人。
    “这五位是我教最优秀的年轻人，他们对于死亡的虔诚让我也为之动容，我认为他们有追随陛下的资格。如今深渊大门已开，陛下将用自己的身躯铺路，带着这几位年轻人一同前往深渊。”
    “哇！就是这五位啊！”
    “我认识那两个，昨天他们帮我们抓住了小偷。”
    “那个好像是城主的二儿子。”
    “还有首富家的公子。”
    “哎，为什么只有五个名额？”
    “一座城五个名额，加起来已经相当可观了，哎，我们这些废物只能等到寿终正寝的那天才能回归死神的怀抱吧？”
    看着楼下信徒们羡慕嫉妒的目光，菲尔·格雷有种想打死阿瑟的冲动。
    我们帮你抓小偷，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让恩人去送死，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