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格雷有些无奈，为什么要让他替那家伙承受这些。
    不过他不忍心欺骗一个帮助过他的善良姑娘，便斟酌了言辞，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讲述了帕特里克和那位女海盗的事情。
    他看着伊迪丝的眼睛逐渐泛红，泪珠不停的滴落，还强迫自己扯起一个坚强的笑容：“这样啊，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够勇敢，是我没有珍惜他。只是我还想再见他一面，您刚刚说，他现在在诺斯城吗？”
    “嗯，是的。”
    菲尔·格雷点点头，心里在想着自家的表弟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应该不会放弃那位英姿飒爽的女海盗而再回头了。
    “好的，谢谢您。”伊迪丝道谢后，似乎不想在众多人面前掩面哭泣，便想转身离开。
    伊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若是伊迪丝小姐想去诺斯城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这样会安全很多。”
    伊迪丝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微笑着说道：“谢谢，不知你们何时启程？我先和父亲说一声。”
    “这里的事情快处理完了，我们下午城门口见。”
    菲尔·格雷和伊迪丝约好了时间，目送着这位可怜的姑娘远去。
    “这位伊迪丝小姐和另一位伊迪丝老大名字相同，性格却天差地别，一位温柔小意，一位英姿飒爽，啧啧，怎么都喜欢上那只红毛鸡了呢？”伊莱抱着手，感慨的说道。
    “或许是命运使然。”菲尔·格雷想起帕特里克说的关于原主父亲告诉他未来爱人的名字的事情，觉得真是太巧了。
    只是这个伊迪丝指的真的是那位女海盗吗？
    同名并不罕见，但同时喜欢上他的表弟，还被原主的父亲点出名字……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略过心头的古怪感，他将目光看向当初逃走的巷道。
    皇冠虽然没有找到，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卡奥城墓园。
    菲尔·格雷驱散了跟在身边的所有人，独自走了进去。
    他将那位帮助了他的老妇人的尸骨埋进了这片墓园，并立了墓碑，亲手刻下一句话：
    “这里埋葬着命运最忠诚的信徒，虔诚之光，永照她安息；信念如炬，指引命运之路。”
    还好当初老妇人的尸体被她的一位邻居捡了回去，偷偷埋在了一片荒地里，今天他才能有机会感谢她的恩德。
    祭拜完老妇人之后，他又亲手在墓园的最后一排不显眼处的空位上立了一块墓碑。
    虽然里面没有埋葬任何人，之后也不会，但他还是在墓碑前默默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离去。
    临走前他还特意吩咐了守墓人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那块墓碑，周围也不要再安葬其他人。
    教皇陛下的背影消失不见，墓园又归于一片寂静。
    风轻轻吹过墓碑上的凹痕，只见上面赫然刻着“菲尔·格雷”几个字。
    中午，在卡奥城数位贵族人士的盛情邀请下，命运教皇同意和他们一起用餐，期间还聊了许多关于普纳王国的事情。
    有位子爵说普纳王国开设的贵族学院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数名皇室子弟因为不满意上课教师的举止，便想用恶作剧捉弄那位教师，结果那位教师误以为是敌人，进行了反击，造成了一死数伤。
    子爵讲的绘声绘色，包括当时那些贵族们愤怒的面色以及教师坦然的神情。
    “那位教师是特意从生命教会聘请的，精通园艺、草药学和生命神学，据说还是位瞩目级的神眷者，这次的事件还得交给生命教会来审判，但这些皇室子弟的亲属似乎对生命教会不太信任，觉得他们不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自教皇陛下展露神明的力量之后，命运有许多人都知晓了神眷者的存在，对此的讨论乐此不疲，一旦涉及到神眷者，很快就能抓住所有人的耳朵。
    “我倒觉得是那几个家伙咎由自取，生命教会对生命有多尊重大家都看在眼里，哪里会故意伤害那几个孩子，他的心里指不定有多么纠结痛苦呢。”有位年长的贵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且，一位优秀的教师多么难得，这些贵族子弟们享受着优质的教育资源，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更加显得那些只能上教会学校的平民们有多么可怜了。”
    菲尔·格雷目光放到这位义愤填膺的老贵族身上，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贵族会考虑到平民的教育问题。
    “哦，我不是说我们教廷的教育不好，陛下请原谅我的失言，我只是想说平民们只能接受当地教会提供的短短三年的教育，与他们相比太过可怜了一些，而且这些教会学校教授的内容也大多是命运神学，他们……额，我又失言了，抱歉陛下。”老贵族注意到了教皇陛下的目光，猛的站起身来，窘迫的解释道，却反而越描越黑。
    “没事，或许之后教廷会考虑将免费教育的学制延长，并加入一些其他课程。”菲尔·格雷微笑道。
    “嗤，您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机会了，只要有成为牧师和骑士的资质，就能被教廷单独培养，如果成为神眷者还可以上教廷内部专门针对神眷者的教会学院，这些已经足够了。
    “至于贵族学院，那是帝国皇室和大贵族们合办的，聘请的的确是更为优秀的教师们，但是也没能培养多出多少神眷者，当初普纳贵族学院还向我寄了入学邀请函，但我没去，正是在咱们教会学校的教导下才成为一名眷者，之后也顺利接受了神眷者的教育。”一位年轻的贵族笑着恭维道，他看向菲尔·格雷的眼神充满了崇敬。
    若不是当初因为一些事没能进命运教廷，他现在应该也能成为一城的分区主教了，真是可惜。
    菲尔·格雷对他的言论不置可否，觉得之后可以将命运教区内的公共服务再改善一些，虽然他不是世俗的国王，但总要保证自己的信徒能过上舒适的日子，免得因为他们的不满再让神明背上无名之锅。
    下午，伊迪丝带着一些简单的行囊，早早地就等在了城门口，她的父亲听说是和教皇陛下一起出发，便没有多问。
    当菲尔·格雷出现时，伊迪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向菲尔·格雷行了一礼，然后默默地加入了队伍。
    回程显得格外的快，尽管这次还多了一些被押解的叛教者们。
    期间菲尔·格雷特意向丽莎询问了巴里的下落。
    格雷叔叔当初帮他寻找过，但是没有任何讯息。
    丽莎说巴里从未来找过她，她也十分担忧那位孩童心性的好友。
    菲尔·格雷有些失望，他对老妇人许下的诺言，何时能够兑现呢？
    他看着马车外的风景，直到诺斯城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