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只感觉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尽管残狼身边的白发男人压迫感极强,那狐无痕和狐老太依旧没有退缩之意,目光中散放着谁也不服谁的气息。
这个时候,玄武背着手来到了大师兄和赵灵儿之间:“青术,虽说你我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彼此恩怨,不过你们作为道门中人,联起手来欺负三个女人,太为我正道丢脸了,恕我玄武不能袖手旁观。”
一听玄武这么说,师父脸上那是如刀割一般的难受:“玄武真人,好一个联手欺负啊,我亲眼目睹过她杀人不眨眼的一面,你见过吗?恐怕在你玄武真人的眼中,只有她那张善于勾引男人的绝美容颜吧?”
玄武微微迟钝片刻,才对着师父摇摇头:“玄女真人,其实你作为她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只有你最了解她的处境了,若不是你们师父黑山邪道,她阴山灵仙能做出残害无辜的事?”
师父这次被气笑了,一脸苍白的摇着头:“呵,呵呵……枉你玄武作为名扬天下的一方正道,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曾为那些死者的亲人们着想,他们日日夜夜的盼望着,苦苦等着杀人凶手被绳之以法的消息,结果等来的却是正道的宽宏大量,甚至还把凶手推崇起来,玄武,你有亲人吗,如果死的是你的亲人,你还会这么慈悲吗?”
“玄女真人,我玄武做事一向是光明磊落,恕我直言,阴山灵仙所做的一切都是受黑山邪道所迫,就像是你现在,以死逼着你徒弟用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样,你看你徒弟,他有得选吗?”
玄武说着回头看了看大师兄,再似笑非笑的盯着师父:“所有的恶,都是因为你们师父而起,如今,你们师父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而她阴山灵仙不仅改邪归正多时,在这期间一直为你们师父赎罪,不断的弥补着那些被残害的无辜,比起你玄女的自私自利,我认为,阴山灵仙敢作敢当,敢爱敢恨,她从始至终都不是个恶人。”
“玄武真人,不用为我洗白了,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我杀了太多的无辜,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我该死……”赵灵儿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始终心痛的盯着大师兄。
“这世道是变了,正道不为苍生着想,反而是推崇一个十恶不赦的邪士,呵呵,我知道你玄武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玄女背叛黑山邪道,我阴险歹毒,我自私自利,行了吧,那如果不是我,谁来为那些被残害的无辜们伸冤,你吗?”师父一脸惨白,已经被气得不成样子了。
玄武听到这的时候,似乎也有几分惭愧,埋着头沉思了半天,到最后叹口气,也找不到话说了。
此时最难的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而是我和大师兄,一边是正义、有着再造之恩的师父,一边是心里装着的人,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我也想过,师父是不是有点过于自私了,只许大师兄和陈小雪谈感情,就不让他和赵灵儿有任何瓜葛,可是换位思考一下,谁允许自己苦心栽培的徒弟,投去对手的怀里,还是一个曾经无恶不作的女魔头!
到底谁才是对的,谁才是错的?
看玄武不说话了,师父才憔悴的对大师兄说道:“我从来都不是因为你和她的孽缘处处为难你,我玄女可以对天发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见不得世间邪道,因为你们年轻,你们知道的太少了,我玄女见过太多的无辜死于邪道手中,那场面是多可怜,多绝望,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立下誓言坚决铲除天下邪道,这是苦心栽培你们的原因,而你们,却没有一个是争气的!”
“师姐说得没错……”赵灵儿带着泪哽咽一声,对着大师兄强颜欢笑一下,“我从小就跟着师姐,十多年的感情,她一直都是心怀慈悲和大爱,连条鱼都不忍心杀……每次,你师公杀了一个人,她都会偷偷的哭好几天……我其实很敬重师姐……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卫无念,你动手吧,别寒了她的心!”
大师兄紧紧的皱着眉头听赵灵儿说话,那双冰冷的眸子早已不复存在了,换来的是带着为难和悲痛的目光,可是听完了赵灵儿的话后,他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要动手了!
可是,就在他手里的刀要动的时候,寡妇突然侧身过来,把赵灵儿拦在了背后,对着大师兄就喊:“不要杀我师父,求你了,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啊……”
寡妇这话音刚落,大师兄就呆住了,下一秒,长刀“砰”一声落在了地上,同时,全场鸦雀无声,死寂无比!
赵灵儿脖子上还在流着血,而这时候的白诗涵已经哭成泪人,在想尽办法的给她止血,只有赵灵儿不为所动,此时的她和白诗涵这种小女生有什么区别,用手背捂着眼睛,哭得很委屈。
所有人都随着大师兄的震惊而震惊,现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话来,等了很久,大师兄才颤巍巍的盯着赵灵儿:“你不是说,我们什么也没做吗?”
赵灵儿就捂着眼睛在那儿摇头,昔日的女魔头形象早已不复存在,感觉这一刻她比哭起来的狐倾倾还可怜。
就在我们所有人震惊的盯着他们两个时,突然听见九天劫喊了一声:“玄女真人,使不得!”
他话音刚落,我只感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瞬间喷在了脸上,当我回头看去的那一刻,师父,她已经用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了地上,那喷出来的鲜血瞬间模糊了我的脸,我傻眼了,彻彻底底的傻眼了,眼泪毫无征兆的夺目而出,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大声嘶喊着伸手去扶她:“师父,师父!”
她笑了,带着满脸的泪水:“卫青,你答应我,答应为师……不要学他,不要学他……不要放过……不要放过邪道,不要背叛,祖师爷……”
那鲜血如同井喷一般,刹那之间仿佛染红了整个堂屋,我人已经蒙了,完全蒙了,只记得我抱着师父失声呐喊,痛哭流涕,随后抱着她疯狂的往门外跑:“李各方,李各方,开车,快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