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忽然严肃下来,天依的脸上倒是多了些许的庄重,她点点头,吃了一串烤肉,再次看来时却是一脸不解:“四哥,虽然三哥一直不允许我出来调查你,但我还是偷偷了解了那么一点点情况,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脚踏两只船了?”
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想不能吧,从湘西相处那点时间里,我可是看出来她对我知根知底的,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是,她那次应该也是受托出来找我,除此之外时间都在九阴山里,对我的现况多半只有一知半解。
我苦笑一下,喝了一口酒:“是,你还有个嫂子就是九天劫的三女儿,就是拉萨喝酒时,坐在我旁边的另一个女孩,漂亮吧?”
“哦,确实太漂亮了,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她有气无力的捧着脸道,不过随即就给我狠狠一个白眼,“死渣男!”
我无奈一笑,你说渣就渣吧,或许以前我会在意自己的名声,总害怕被别人骂,现在,向命运妥协了。
估计天依是真的打心眼里,反感我这脚踏两只船的行为,也可能是觉得白诗涵可怜,认为我没良心,之后就板着脸不再理我了。
我倒是不在乎她怎么想,老板新上来的半打啤酒喝完之后,就叫老板把打包的东西再热一热。几分钟后,我提着烧烤,站在细雨绵绵的街边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招车回家。
天依虽然没说话,但还是乖乖跟在我背后,两个人坐在后排,各怀心事的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
车里的气氛很生硬,开出去很久都没声音,直到半天之后离开了闹市区,天依才忽然问了我一句:“你这么做,对得起嫂子吗,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我醉意浓浓的笑了笑:“你应该再问问,到底谁才是你嫂子。”
听我这么说,她就眨巴着眼睛看来了:“什么意思呀?”
“九天劫的女儿才是你的嫂子,从小就开始照顾我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她是我命里的妻子。”我说着也觉得挺心累的,“白诗涵原本不该出现在我世界里的,可能是她娘为了保护她吧,小时候安排她来抢了原本属于狐倾倾的发妻身份,结果却是……反正这件事追溯起来很复杂。”
其实我一直不愿意提这件事,无论怎么说,总会伤害到她们的其中一个,如果娘的笔记是真,那么当初我娘带我去青丘寻亲,其实就是特地安排和青丘狐家联姻罢了,至于是谁故意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爹,或许是九天劫。
我觉得这件事要从两个方面去理性看待,给命差的孩子寻妖亲,这在民间不是稀奇事,谁第一时间撞见了我和我娘,只要她心地善良,可怜我们母子,愿意救济我们母子,她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位妖妻。
不管是不是白诗涵她娘故意安排的,当初的白诗涵才多大,并不存在故意抢亲的说法,反过来说,她之所以当时和狐倾倾打起来,是因为她已经吃了我娘的鸡,那一刻她已经成为了我命中的发妻,一切行为是在保护我。
而狐倾倾和我的婚约可能是在我出生前,就已经被安排好的了,当初狐倾婷不说了吗,一开始九天劫选的大姐,后来是狐倾婷,九天劫考虑到大姐的性格太柔弱,跟着我会吃太多苦,而狐倾婷是不愿意,最后才换成了狐倾倾。
这句话足以证明,我和狐倾倾的婚约是早有安排的。
所以,她们谁都没错,无论她们是弃我而去,还是互相容不下对方,都永远不会错,而我不一样,对谁不好都是错。
我看天依挺不理解的,就小声在她耳边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喝醉了嘛,总感觉一肚子话说不出去,这也是顺口而已。
听完我的解释之后,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我知道了,你是被九天劫做局了。”
我汗颜一把,管它呢,现在我们都长大了,都已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了,就算是个局,又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天依在那儿想了些什么,忽然对我发起一个灵魂拷问:“那,四哥,在你心里,两个嫂子谁重要?”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撑着下巴迷茫的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我心想我真不知道,对狐倾倾感情深一些吧,毕竟十几年了,对白诗涵亏欠多一些,但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我更在意谁了,好像一碗水是端平的。
天依的情商还是挺高的,看出来我不是很开心,还在一边笑着鼓励我:“四哥,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以后能摆平一切,好好带着两个嫂子过上幸福生活的!”
突然一口一个四哥的称呼我,我还有点不习惯,在此之前,天依在我的印象里可不是小妹妹的类型,跟大姐姐一样,看来认亲之后,是被我血脉压制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感谢她的安慰,却突然开不了口了,紧跟着我就不由自主的来了一句:“无悔妹妹,那如果,她们最后都没跟我走到一起,你四哥我成了个孤家寡人,你会不会心疼我?”
心魔,我草拟姥姥的,别搞事啊!知道又是心魔在搞鬼,我心里狠狠的暗骂一句。
当时天依都蒙了,可能是我第一次叫她真名,还带个亲切的妹妹吧。当然,也有可能是看我可怜,心魔这王八蛋不仅能控制我的言行举止,还能让我流眼泪,说话的时候眼眶里掉了两滴泪。
“哎呀,行了别说了,你看你都喝醉了。”天依用袖子帮我擦眼泪,“我相信四哥你是最棒的,没有摆不平的难事!”
这时候我就开始在心里警告心魔了,让它立马把控制权还给我!
但这家伙不仅没听话,还控制着我,把我整成醉醺醺的样子往天依的肩膀上靠去,抽泣了两声就醉腔醉调的说:“我不管,如果你以后不帮我摆平困难,你两个嫂子都离开了我的话,我就要娶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只感觉肚子都快被气炸了,妈的,心魔,给老子滚出来,啊啊啊!
天依就跟触电了似的,捧着脸愣住了,虽然没推开我吧,却是轻轻翻个白眼,在那小声咕哝了三个字:“死渣男……”
正当我要立誓和心魔不共戴天的时候,它的声音忽然传来:“呵呵呵,你咋了?”
“你说咋了,以后再乱搞我,小心老子自杀!”我巴不得大声喊出来,又怕被天依当成酒疯子。
“你喜欢你的白诗涵和狐倾倾,我喜欢我的无悔妹妹,这冲突吗?”心魔还是一口不解的语气。
“不是,你啥意思……”
“不都说好了身体一人一半吗,我可跟你说好了,咱们这是正规交易,没有耍赖的余地……呵……”
啊?
一时间我就突然发现,虽然肚子都快被气炸了,想把它大卸八块的心也有了,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是不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还是说,它这话本身就没毛病?
正要跟它好好理论理论,车子已经到了,天依嫌弃的白我一眼,一把给我推开,自己开门下去了,我本来想跟着的,发现心魔还没把控制权还给我。
司机都蒙了,回头看看我,又看看进了院子的天依,那模样就好像在说,你俩口子吵架,也不能不给我车费啊……
过去一会儿,就在我要对心魔一顿输出的时候,白诗涵着急忙慌的出现在了车窗之外:“不好意思哈师傅,我马上带他下车……”
“没事,八块钱。”司机笑了笑,随后一脸震惊的回头盯着我。
白诗涵给了司机八块钱,然后拉开车门赶紧来扶我,那柔弱的小脸上都给愁坏了:“卫青,怎么喝那么多嘛……”
我苦哈哈的看着她,想开口也开不了,想动也动不了的,跟个死狗一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骂心魔了,我忽然觉得正是因为骂得太狠了,那家伙往心里去,故意继续捉弄我的。
白诗涵的修为本来就封印了,柔弱的不行,愁眉苦脸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我扶出车子,那娇小的身板儿看着就让人心疼,然后我又骂了心魔一通。
等车子开走之后,白诗涵才吃力的扶着我往院子里走,还一边用袖子帮我擦嘴角的口水,是的,心魔这杂种不仅不让我动,张开的嘴巴都不给我合上的力气,然后我心里又骂得更狠了!
我俩才进入院子,陈北剑就灰溜溜跑了出来,不过不是来帮忙扶我,一见面就带着哭腔,指着自己的脸说:“师弟,你特么,赔!钱!”
我一看他半边脸都肿了,顿时感觉身上冒了层鸡皮疙瘩,哎哟我天,都肿成这样了,这这这,这得下多狠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