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十分昏暗的牢房,四面环墙全是石制,角落有一个像老鼠洞,唯一的通风口便是头顶上的铁栏。铁栏宽一米,刚好能通过一个人的身位。他的双脚被各扣上了一条铁链,各连着一大块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铁石。他离铁栏还有七、八米的距离,加上绑在脚腕两个铁石的重量,单凭跳跃他根本逃不出去。他在心里默数时间,可过了大半天,外面都只有同样的光线,就在他以为自己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时,铁栏的缝隙中居然落下了水滴。
水滴愈落愈多,哗啦啦的,竟在下雨…
竟是一个露天的牢房?
孙瑟在毫无遮盖能力的铁栏下避无可避,只能任由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衣服梁了个湿透。无论他怎么叫喊,都没有人回应,连脚步声都没有,除了雨声,外面安静得,好像连看守巡逻的人都没有。
他尝试传音,尝试运灵,竟发现自己一点灵气都运转不起来,就像自己最重要的经脉穴道被人强行封住了一样。
他想起之前在鬼市的种种,知道自己是栽在别人的手里了,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阴阳司居然打不过一个女子?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举剑威胁他的男子,到底是谁?竟让他完全察觉不到他靠近的气息…
这些怪事,他迫不及待想要传音给哥哥们,可是…现在似乎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角落的老鼠洞好像被人堵住了,雨水在石牢里储存了起来,水慢慢淹着孙瑟的脚,小腿,大腿,腰部…
这雨为什么下个不停!
孙瑟浑身湿透,半身被淹在水里,还不停被上面滴落下来的水打到脸上眼帘上,眼睛进水刺痛无比,他只能不停地抬手去擦,可他的衣袖同样是湿漉漉的,搞得他狼狈致极。他渐渐变得慌张,因为双脚脚腕各被锁着,加上连着沉重的铁石,要是水淹过了他,他也根本浮不起来。
无法逃脱,无法传音求救…
“快、快放我出去!”
无人回应。
水牢的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孙瑟也不知道这雨到底下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皮快被泡烂了,水淹没在脖颈处,使他呼吸都不太顺畅,他只能沾脚抬头张嘴,勉强让自己多呼吸两口。
“快来人啊!”
无人回应。
因为挣扎而泛起浪花的水从他的嘴巴涌进他的喉咙与肺部,把他呛得不行,愈来愈高的水位让他内心的恐惧愈发放大。
他难道就这样被淹死吗?
不,怎么可能。
抓他肯定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他们不就是想知道孙家的事情吗?
“我招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快救我!”
还是无人回应。
他都已经说都招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救他!
雨还在下,石牢已然被淹得像一口井,孙瑟浮浮沉沉,他的求救声被水呛得断断续续,像一条无助飘浮的小船,随时会被淹没。
虽然知道人死后灵魂尚在,但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人还是会下意识本能地去求生,只有一心赴死的人,才能够做到真正的坦然…
就在孙瑟以为自己就这样要凉的时候,水位好像停止了上涨。虽然雨还在下,但是他能感觉到水位确实没有再往上涨,甚至乎是在下降。
没错,石牢的水位确实停止了上涨,因为不知何时,角落的洞口不再被堵住,水正慢慢从石牢流到其他地方。
直到孙瑟再次把脚踩在石牢的地面上,他才终放松了下来,然后感觉自己好像游泳游了好久好久,从一个岸游到另一个岸,游到整个身体都接近抽筋散架的边缘,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痉挛。他身心俱疲,撞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低头看到自己的皮肤已然泡得发涨,颜色接近死人般的苍白青紫,起着数不清的皱褶,有部份皮肤已经破裂和脱落,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现在很饿,很冷,很痛…
雨还在下,湿漉漉的感觉挥之不去,让他十分难受,可水流走了,意味着他这里的情况还是有人关注的吧?
孙瑟抬头看向铁栏,眯起眼睛避免雨水进眼,却没想到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从铁栏边伸出,双眼正死气沉沉地盯着他。刚受完折磨的孙瑟毫无防备地看到这一幕,虽不至于吓晕过去,但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心跳都漏跳了好几拍,就像心脏被人紧紧地抓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