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公会内此时正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他们或是独自喝着小酒,或是钻研手中的情报,彼此之间并无交流,只有一个稍大的桌子旁,坐着六位男女,他们身着同样的黑色衣装,此刻正有说有笑地聊着这两日的收获,即使稍有掩盖,身上还是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周围之人看向几人的眼神当中隐隐透出一丝仰慕和忌惮。
方明安推门而进,众人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多看来人一眼,柜台后,玉娘慵懒地依靠在背椅上,阖上眸子,吞云吐雾,身下垫着一张厚厚的貂皮,好不惬意。
直到来人走到台前,她才有所感应般,悠悠睁开双眼。
“交任务。”方明安简单吐出三字,随手将包内能证明委托完成的物件一一拿出,摆在专门的柜台上,“清点一下吧。”
玉娘先是斜瞥了那些物件,经她之手发出去的每一件委托,她都记得详情,只是简简单单扫过,她便知道了委托完成的如何,紧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方明安的身上,黑色的面具与上次的稍显不同,多了几道猩红的花纹,看上去有些狰狞,几日不见,对方身上的气势更加凌厉,还多了些生人勿进的意味。
她实力不强,但看人的功夫却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坐在公会主事人的位置上,她缓缓起身,随手拿起台上的一条鹿角,然后放下。
“几日前的鹿角,有些腥了,为何现在才交任务?”
玉娘一眼看出这鹿角于几日前便从斑羚巨鹿摘下,但直到现在对方才将委托物品交了过来。
方明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身后用于待客的房间一眼,玉娘便知道对方有事要说。
两人进屋,引来一众人侧目。
“何事?”
玉娘倒上一杯茶,放在了对方的身前。
方明安点头谢过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您对张小四了解多少?”
玉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赏金猎人公会守则第八条,不得无故向他人透露公会旗下赏金猎人的身份信息。”
“由于某些原因,我被他后面的人盯上了,几日前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向我出手,请问这个理由可足够?”
方明安淡淡说道。
有了之前的那句话,这句解释才让玉娘显得不是那么惊讶,她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了一旁的电脑,调出了一份资料,随后走回到桌子前,将电脑推到方明安面前。
“按理来说,这份资料是不会对你公开的,但你的理由说服了我。”玉娘葱白轻点,说道:“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时间一到,玉娘就抽走了电脑,一眼也不让方明安多看。
“张小四来慕夏公会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身份的真实性没问题,但实力却有假,私下有没有另外一层马甲更是也说不准了,毕竟所有的公会只管表面身份的真实性,你如今找上我,也证明了我当时的想法,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玉娘不自觉地又点上一根香烟。
怎么我身边的人都是烟鬼?
方明安心中没来由的吐槽道,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看完了对方的资料,心中有了接下来行动的方向,便直接起身告辞。
“屋外的那六个人实力不错。”
背后传来玉娘略显沙哑的声音。
“谢谢。”
方明安走到任务大厅内,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六人,对方也有所感应地对上他的目光,他轻轻点头,随后走出了慕夏公会。
“这人实力不错。”
一名翘着二郎腿的壮汉随口说道,将手中的烈酒一口喝下,看向了刚走出来的玉娘。
“玉姐姐,这人叫什么?”
玉娘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油嘴滑舌,更何况谁不喜欢被人叫的年轻一些,她倒也乐得,自顾自走到椅子上重新躺下,这才接过话来:
“归零者。”
……
“王老师,能请你帮个忙吗?”
方明安拨通了王乾元的电话。
晚上九点,两人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废弃工厂旁,这废弃工厂原先是生产化肥的主产地,但在未明市第二次城市规划后,就成了废弃之地,拆迁队似乎遗漏了去,以至于这偌大的工厂成了许多流浪汉的集聚地,只不过鸠占鹊巢,大批的流浪汉被后来的几人驱赶出了这片区域,当然过程少不了血色手段。
“就是这里吗?”
王乾元盯着前方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工厂,目光深沉。
方明安点头。
“我先去看看情况。”
说着,万千亿就化成一道阴影,融入到黑暗当中。
工厂内,何海洋四人坐在购置来的二手沙发上,面色各不相同,坐在何海洋身旁一位消瘦的男人忍不住起身,再次拨打赵豪的电话,同样的提示音传来,无疑证实了他心中不祥的预感。
“队长……”
他望向身旁的男人。
“不急,再等等。”
相同的话语何海洋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了,钱康心中又急又怒,重新回到座位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极不明显的犹豫,但很快这份犹豫消失的无影无踪,被一抹决绝所取代。
他暗暗将目光投在坐在何海洋对面的王天霸身上,恰好对上对方的目光,王天霸眼中掠过一丝得意。
而另外一人面色和善,一边为三人倒茶,一边劝钱康不要着急,说队长定会解决这件事的,叫他安下心来。
一旁的阴影闪过隐晦的波动,悄无声息地离开。
阴影扭曲,王乾元从中走出。
“老师,情况如何?”
王乾元笑了笑。
“坐山观虎斗。”
……
半小时后,工厂内部突然传出剧烈的爆炸声,其中还伴随着几人痛苦的哀嚎声。
“轰!”
数道人影倏然砸破了工厂的墙壁,从中飞了出来,王乾元与方明安躲在一旁,静静看着热闹。
一人金光闪耀,灿如黄澄,手持金剑,从工厂内大步掠出。
“好啊,你们三人居然都身怀异心,欲将我除之而后快,今日不杀尔等,誓难平我心头之恨!”
何海洋满脸怒容,即使心性再好的他此时也是暴怒在怀,话罢,手中的金剑锋芒更甚,大步流星,朝着三人冲去。
锐剑横扫,足足两寸的铁板在金剑面前,犹如白纸般脆弱,称一句削铁如泥再合适不过了。
三人深知对方“锐金之剑”的威势,连忙四处散开,不敢大意。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何海洋,你个伪君子,嘴上将钱康、陈大帅当成你的左膀右臂,实际上却对他们二人处处提防,今日之事更显露你的狼子野心,早早设伏于此,若不是我提前得知你的阴谋,我们三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王天霸听到对方恶人先告状,气不打一处来,怒斥着对方卑劣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