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床单还有食物都需要积分兑换。”管后勤的基地人员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每天参加一次基地外的物资搜寻活动可以得到三个积分。”
张纯良看着一旁的木板,上面是所有的物品兑换规则。
一间一室的小区房屋,每日需要七分积分才能兑换,一个帐篷则需要三个积分。
食物和水根据营养和分量大小,依次需要二到二十个积分不等。
即使是异种爆发之前最廉价的那种小作坊面包,如今也需要三个积分才能换取一个。
“怪不得小区里每个人都面黄肌瘦。”李沐风嘟囔道。
每日冒着生命危险拼死出去赚积分,结果却只够挣一个面包,只能简单的维持着生理需求,活着可以说是非常艰难了。
“出去搜寻物资的人,基地会管午饭,今天的套餐是一个玉米干饼和一小碗炖白菜。”
后勤说这话时有点自豪——福园小区在z市是唯一一个能额外提供食物福利给劳动力的基地。
“你们不是带了辆车来吗?这辆车如果检查没什么问题,可以额外兑换20个积分,足够你们在这里落脚了,但是不建议兑换帐篷,住在帐篷里没有任何防护,晚上可是很容易被人抢劫的。”
后勤看见这次来的是一个带着孕妇小孩的青年,长相又极为清俊,不由得多嘴了两句。
“谢谢。”张纯良若有所思地答道,他把手枪放到了桌子上,“这个能换多少?”
后勤眼都直了,吞了口唾沫答道:“50个积分,有子弹不?每个子弹可以多换两个积分。”
这是一把非常逼真的道具枪,它完整地模拟出了真实枪支的构造,但是就是无法进行攻击——任何子弹放进去,都发射不出来,只能哑火。
“没有子弹,只有枪。”张纯良接过五个蓝色的塑料筹码,每一个筹码代表十积分。
他反手把其中一个递回给后勤,“小屋楼房,租一间,先租一天,剩下的钱换一个面包。”
他拿着房门的钥匙,领着李沐风和吴梅去寻找那间租屋。
小区里所有的房子都被打上了隔间,不停有人在单元楼和小区道路上来来往往。
“这里人不少。”李沐风拽着张纯良的袖子,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小区的绿化带里全都扎满了帐篷,很多人在帐篷里忙碌地穿梭,有些帐篷门口还生着篝火,有人正煮食着什么吃的,炊烟气闻上去有些臭烘烘的。
“那一家四口,就挤在一个小帐篷里吗,他们晚上能伸开腿吗?”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在绿化带后面,人们用简陋的塑料棚支出了一个厕所间,不论男女都挤在那里上厕所,这让整个小区的味道更加难以言喻。
在上次游戏中,他和姐姐李沐雪一直跟着其他玩家混,因为有道具作弊,他们很快就进入了大基地,很少去那些旁支的底层基地。
如今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他的心里甚感匪夷所思。
在他打量这些人的同时,有更多晦涩难懂的眼神也正仔仔细细地在这新来的一家三口身上徘徊。
干净、孱弱、美貌,甚至是富有——张纯良一行人与他们格格不入,一些人心里难免滋生出不平衡与嫉妒。
“我今天就会去参加搜寻队。”张纯良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他们复杂的视线,对着吴梅说道,“在小区里应该还有其他赚取积分的方式,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你可以去试试。”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实在想要吃东西的话,躲着点其他人。”
吴梅抿了下嘴,含蓄地点了点头。
至于是吃什么东西,这一家三口都心照不宣。
七个积分换来的房屋并不大,但是有一层保险门,总归是比绿化带的帐篷安全许多。
“这里有厕所,还能冲水。”李沐风打开门,率先便注意到角落被塑料板遮住的马桶,声音有些雀跃。
“水是有额度的,一个房子一天只能用五十升水,悠着点用。”张纯良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兜里的小章鱼拿了出来,用屋子里的水盆接了盆水,将它放了进去。
虽然小章鱼没有水也能生存,但是明显更喜欢在冰凉的水里游泳,它原本有些没有精神的小触爪顿时愉悦地舒展开,像一朵漂亮娇嫩的花。
“想留下泡澡吗?我晚上就会回来。”张纯良轻轻揉捏它的触爪,语气温柔
小章鱼又往脑袋上扑棱了两下水,惬意地眯了眯小眼睛 ,然后果断勾着爪子缠上了张纯良的手臂。
张纯良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于是配合地把它送进了衣兜里。
“这盆水不要动。”张纯良叮嘱道,“等我回来,如非必要,不要出门。”
“你的伤还好吗?”李沐风瞅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可以坚持。”张纯良漫不经心地动了两下肩膀,举起刚换来的面包晃了晃,“面包归我,饿的话吃你自己的存粮。”
李沐风翻了个大白眼,挥手让他赶快离开。
新一波搜寻队已经在小区门口的广场上集结起来,等到两点他们就会准时出发。
福园小区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一批队伍出发,报名点此时挤满了人。
张纯良恰巧赶上了这个时间段的最后几名,等他入队的时候,所有成员都已经到齐。
需要报名参加搜寻的都是些普通平民,除了他们之外,每次搜寻还有一批固定的专业巡逻人员,这群巡逻的队员精神看起来非常紧绷,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场都有股野蛮又强大的气息,但是整个队伍又有种奇怪的神经质和别扭。
“一定要——非常仔细地寻找,绝对不能漏过任何一个地方。”领队的中年男人眼睛微突,语气严肃郑重极了。
“好!”巡逻队员们齐刷刷的应声,表情看上去急切又亢奋。
张纯良皱了皱眉,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你现在是编外人员,巡逻队的福利需要减半,车上的人数满了,没你的位置了,你不是有车吗,自己开着,跟紧队伍。”组长敷衍地嘱咐了几句,急匆匆地便去组织队伍。
这也太不靠谱了,下发的任务不清不楚,甚至有些想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
张纯良皱紧了眉,心里却有些明白,这群家伙是在排外,或者还有点想考察他能力的想法。
“你好——请问可以捎我一程吗?”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张纯良准备去开车的动作一顿,他扭头看向来人——
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模样斯文又端正,他头发有些凌乱,穿着件发皱的格子衬衣,正对着他温柔又拘谨地笑着。
“车上没位置了,我能坐你的顺风车吗?”
张纯良歪头端详了他片刻,然后好脾气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