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您想去售货机那里买东西?”列车员重复了一遍。
“对,可以吗?我吃不惯火车上的盒饭。”张纯良把小章鱼放在手里,礼貌问道。
“……可以的,当然可以。”列车员的笑意不达眼底,但是依然引着张纯良,向上一次有售货机的车厢走去。
“您想买些什么?恕我直言……这里的东西很久没有更换,有些已经过期了很久,估计味道……”列车员站得离售货机很远,锲而不舍地劝阻着张纯良放弃。
“唔。”张纯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四下看了片刻,然后走到餐桌旁,拿起了一把椅子。
“……您想做什么?”列车员愣了一下,语气疑惑。
张纯良揉动了一下手腕,然后猛地发力,将椅子砸向了售货机,顿时车厢内发出一声巨响。
“快,快住手!你会……你会激怒它的!!”列车员惊恐无比,腿软得瘫倒在地,她狼狈地向后爬了两步,爬出了这节车厢,然后颤抖着身子拼命合上了门——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这售货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被椅子一砸,竟然纹丝不动。
张纯良一挑眉,端详了片刻,发现售货机上连一个被砸出的印子也没有。
看来他闹出的动静并不够大。
张纯良放下碎裂的椅子,重新取了一把完整的,找准角度再次砸向了售货机。
沉重的一击过后,车厢内似乎出现了些许颠簸,但是并不明显。
小章鱼趴在张纯良肩膀上,兴奋地举着触爪为他加油。
见张纯良两击过后,售货机依然没有被打开,它有些不悦地眯了眯小眼睛,然后翘起触爪,狠狠地向玻璃门拍了上去——
玻璃应声而碎,伴随着一股寒气和腐朽的味道,售货机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张纯良奖励般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将零食和碎玻璃踢到一边,然后把身子探进了售货机里。
他这么关注那些奇怪的列车员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群“列车员”身上的味道,和他从售货机里买来的零食包装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怀疑——这个售货机里可能还有另一个空间。
张纯良试图卸下售货机的装置,看看它背面的构造,小章鱼则在旁边悄悄卷着零食往他的衣兜里塞。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走神,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整个车厢都变得昏暗了许多,在他们的身后,无数条粗壮黑沉的触手从车厢墙壁上冒出,怒气腾腾地翻滚扭曲着,发出了粘腻的水声。
“好像有什么声音。”张纯良拆售货机拆得手都勒红了,也无济于事,于是只能遗憾地放弃。
退出机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口袋沉甸甸的,拉开一看,里面全是巧克力和饼干——小章鱼很聪明,专捡一些饱腹还能装得多的东西放进来。
他笑了笑,拆了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又递了一块给小章鱼。
忽然,他的后背感到一阵莽撞的顶撞,还带着一种圆润湿滑的触感。
“不要乱动,安静点吃糖。”张纯良还在发愁,该怎么和列车员解释自己的行为,于是轻轻呵止小章鱼调皮的行径。
小章鱼茫然地抬起脑袋,它正抬着几只触爪往小嘴里塞巧克力,剩下的触爪乖乖地趴在张纯良肩膀上,并没有乱动。
张纯良顿在了原地,他反应过来,小章鱼的触爪这么小,是不可能会有这种奇怪的触感。
身后的顶撞感又重了一些,似乎在催促张纯良回头。
他身体一僵,深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向身后一扭头——昏暗的车厢里,整面墙壁上都布满了奇怪的条状粘液,这昭示着在刚才,有麻烦的家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可它现在在哪里?
张纯良茫然片刻,忽然一顿。
他明白了过来,刚才的触感只是为了声东击西,真正的危险原本就在他面前!
瞬间,他汗毛直竖,当即就向车厢接口冲过去。
然而已经迟了,一道迅疾的风声从售货机的方向传来,张纯良猝不及防,被粗壮的触手裹满了全身——他刚才拆卸了半天的售货机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无数张牙舞爪的红紫色触手从里面探出来,恶狠狠地把他拖拽了进去。
……
“是的……就是这里,那个疯子……那个疯子惊动了‘它’,我没有敢开门……”
列车员找来了自己的上级,声音颤抖地汇报着情况。
副列车长是个中年男性,他眉心有深深的沟壑,表情严肃,眼神阴沉。
他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列车员便帮他打开了门。
——车厢里面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粘液,售货机的玻璃门依然完整无损,里面的货品却不翼而飞。
“找——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副列车长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