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张纯良低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良儿?”宁梁有些新鲜的抬头,“你第一次叫我宁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咳,我是想,和你……和你换个座,我有点头晕,想睡一觉。”张纯良心里有些警觉,这个宁梁还挺敏锐,一个称呼的变化瞬间就能觉察出来。
“来吧来吧,我在前面也松快点。”宁梁爽快地同意了,两人在狭小的车里交换了位置。
这举动惹来了张源的不满,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低低地嘟囔了句脏话。
两个人谁也没搭理他,张纯良更是因为要和猛兽接触,心里有些发毛。
他还有刚纹上的三瓣雷莲可以防身,但宁梁只是个普通的血肉之躯,更别说这场野营里估计还有什么秘密,他的主线任务也需要靠npc推动。
这么一来,还是他涉险最合理。
话是这么说,但把脑袋置于凶兽的利齿之下,也的确是有些胆大妄为了。
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整个车里安静得可怕。
张纯良侧躺下去,闭眼假寐,身体却时刻警惕戒备着。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他甚至真的差点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之中他隐约觉得手背有些痒,于是掀开眼皮看了过去。
这一眼差点让他惊叫出了声。
这辆破旧的面包车估计很久没有维修,后座破了个大窟窿,一直用座套包裹着,谁也没发现。
现在,有个不安分的脑袋,竟然瞄准了这个窟窿,它顶开了座椅套,奋力把自己的蛇信子送了进来,正在一下一下,舔着张纯良的手背。
张纯良瞬间感到恶寒,他赶忙抽开了自己的手,眼睁睁看着那条鲜红的蛇信子愣在原处,试探地左舔舔,右舔舔,却什么都没舔到。
于是它慢慢缩了回去。
张纯良绷着脸继续等待,果然,不多时,那条蛇信子又悄悄探了出来,仔细地舔了舔。
……真奸诈,和人一样,竟然还学会钓鱼了。不愧是系统定义的狂蟒!
再一次无功而返的蛇信子,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失望。
看起来是不会再回来了。张纯良狐疑地盯着那里,半晌都没有动静,他才放心地挪了挪身子,准备拿东西堵住窟窿,结果一抬眼,就和一双毫无感情的竖瞳对了个正着。
!!!
有一瞬间,张纯良心脏骤停,他大脑一片空白,这条蛇但凡有一点攻击的想法,他的脑袋早就保不住了。
可是它没有,只是把头搁在座椅上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张纯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他甚至觉得那蛇的眼神里带着一点责怪……
它在怪什么?怪他把手抽走了吗?
这个猜测太离谱了吧!
然后下一秒,脑袋收了回去,座椅那里不多时又出现了一条鲜红的蛇信……
……
张纯良吞咽了一口口水,脑子一抽,真把手凑了过去。
那条蛇信子如愿以偿地舔了起来。
看起来有些变态,张纯良皱眉思索了一下,拿出了只吃了几口的肉罐头,用手沾了点肉渣,伸了过去。
果然,那条蛇信子先是一顿,然后舔得更加卖力,也再也没有奇怪的动作。张纯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条蛇是饿昏头了,才做出这些奇怪的行为。
看它这么喜欢吃肉罐头,他决定就这样安抚着这条蟒蛇,一路坚持到目的地再告诉其他人,看看该如何处置它。
于是一人一蛇就这样分工合作,一点一点,把剩下的肉罐头全部消灭干净了。
而这次野营的第一站也到了。
第一次走下车,张纯良如同重获新生,只觉得浑身瘫软,一跨步差点摔到地上。
幸亏宁梁扶了他一把,并且有些嫌弃地在他裤子上蹭了蹭手:“你这家伙吃罐头能不能斯文点,怎么手上黏糊糊的。”
张纯良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快速告诉他:“后备箱……那个后备箱……”
“后备箱出什么问题了?”一道清澈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里的异样吸引了不少人。
张纯良有些狼狈地抬起头,眼前是一个斯文儒雅的青年,带着一双无框眼睛,看向他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关切。
他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衬衫,为了方便行动,将袖口挺了起来,看上去颇为干练。
还没等张纯良回答,他就无奈地笑了:“张源,这一路上麻烦你们了。”
“没有没有,顾哥,我们很好。”张源立刻接了话茬,有些讨好地点了点头。
“面包车走这样的路还挺难,后备箱又装了那么大的家伙,想必一路上也有很多麻烦。”顾长流带着歉意看向前面那群人,“主要前面的女孩子太多,这么一条大家伙长得丑陋还有腥气,就怕出意外吓到大家。”
张纯良愣住了,他们……知道后备箱有一条蛇?!
张源赶忙摆手:“不过是一条死蛇,没有什么事情,我们这种人,什么脏的累的没干过,您愿意用我们才好。”
“诶,什么叫我们这种人。”宁梁不满地开口了。
“一个修车的哪里这么多话?”顾长流身后走过来一个中分头的黄衬衫,他相貌平平,脸颊上有不少青春痘,但是目光讥讽,趾高气昂:“叫你们来就是干活的,别真把自己当客人,啊。”
宁梁目光一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纯良摁住了。
顾长流也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剑拔弩张:“山北,别说这种话,大家都是来玩的,不要闹得不愉快,去看看那条蛇吧,看这小孩脸色吓坏了,是不是蛇没有死透?”
邱山北接了他递来的台阶:“该死透了啊,捅了好几刀呢……”
他招呼上另一个男生,两人一起打开了后备箱。
有两个女生好奇,跟近了几步。
“嚯!”邱山北猛地叫出了声。
这可把那两个女孩吓坏了,花容失色地尖叫出了声。
邱山北大笑起来,挤着眉眼挑逗两个女生。
姿容艳丽,打扮时髦的大波浪卷发正是前不久敲了张源车窗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吴飞水。只见她娴熟地翻了个白眼,挽着另一个女生抱怨道:“云柳姐,走吧,邱山北这家伙真讨厌,就会欺负女孩子。”
她刚才眼尖,看见里面那条堵满了整个后备箱的蟒蛇,真是又可怕又恶心。不过看起来一动不动的,应该早就死透了。
邱山北和另一个男人合力将死蛇拖出了后备箱。然后毫不在意地往地上狠狠一丢。
“真肥啊,根本拖不动,就这玩意都够咱们吃十天了,阿顾你从哪搞来的?”
搬运蛇尸的另一个男人叫何斐,此时正嫌弃地用湿巾擦着手指,他端详着堪称巨物的蟒蛇,啧啧称奇。
“还不是老爷子。”顾长流有些无奈地扶额,“他非要办什么斗蛇赛,据说这条是专门花了大价钱从原始森林逮来的,巨能吃。”
“又能吃还不能打,这不亏大了?”何斐幸灾乐祸道。
“哪有,赢了。”顾长流面色平静,“跟谁斗都能赢,给老爷子赚了不少钱,刘家那条泰坦知道吧,就死在这家伙嘴里。最后可能饿狠了,把我养了半年的红绥将军也给吞了。”
所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茬。
“我就跟老爷子要了这条蛇。”顾长流耸了耸肩,从旁边接了把匕首,比划着蛇的身体,“从哪能剖开?好久没见我的红绥将军了,怪想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