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心还在怦怦直跳。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响亮。
苏妍看向自动拉开的窗帘，眼神中带着些许疲惫。
梦啊。
好久没做梦了。
醒来过，有关梦的记忆便全消失了，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心中的负罪感，比任何时候还要强烈，叫她有些窒息，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
苏妍站起身，舒展着四肢，听着僵硬的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咚咚。
明叔那磁性和蔼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一同传了过来：“大小姐，我可以进来么？”
“进。”
随着房门打开，推着小推车的明叔出现在她的面前。
“早餐已经备好了，需要现在用膳么？”
明叔把装满食物的小推车放在一旁，恭敬的行礼。
“不用了，我到等会儿自己下去吃。”
“明白了，大小姐。”
明叔点头。
“那，我吩咐人为您更衣。”
在得到答案后，明叔下意识的回道。
他抓起小推车的拉杆，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背后悠悠传来苏妍的声音。
“不必了，衣服我自己换就行，十五分钟后我就来。”
“是。”
明叔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
“大小姐您说。”
“查一下我名下所有的资产，列一张表发给我，还有，把我衣柜里那套白色的连衣裙拿出来，派个人，去找找这件衣服，是在哪里买的，找到后再回我消息。”苏妍说。
“好的，大小姐。”明叔回道，“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退下了。”
“嗯。”
苏妍点头答应，目送着明叔拉着小推车离开房间，便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已经懒得去细细打理，捧起一滩清水，泼在脸上，只要能让思维清醒过来便足够了。
想要寻找丢失的记忆，就得从过去查起。
苏妍可不相信自己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什么也没有为她买，那件连衣裙就是最好的证据。
只要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就能刨根问底，找到被隐藏下来的真相。
这些东西，交给下面的人去跑就行了。
而自己要做的则是搞清楚那个叫洛芸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
……
公司。
洛芸正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安静的等待。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一点声音没有，若不是胸口那微小的起伏，还有那笔直的坐姿，一定会有人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她就这么平静的等待，像是一个待机的机器人。
等到房间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才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那双美丽的眼睛似乎带上了些许灵动，但即便如此，那张毫无表情依旧让人觉得她十分呆板。
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的苏妍看到笔直站在那里的洛芸，眉角带上了些许惊异。
“你来这么早？”
“是。”
“谁给你开门的？”
“工程部有您办公室的钥匙，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好要提交资料，我表明身份后，他们便把钥匙和资料交给了我，让我代为递交。”
洛芸用简练的语言回答了苏妍的疑问。
“嗯。”
苏妍平静的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人事部旁有一个空房间，那里是秘书处，也就是你以后的办公室，今天之内，房间就会装修好，以后不需要在这里等我，在那边就行，至于资料…”
“给我看看。”
“是。”
洛芸从旁边的蓝色文件夹中取出一叠报告交到苏妍的手里。
后者接过报告，一只手摩挲着砂纸，转身便向自己座位走去，原本有些疲惫的双眼闪过些许寒光，接着又渐渐趋于平静。
报告没被动过，看来动作倒还没那么明显。
苏妍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将报告打开，细细翻看起来。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惯例性的汇报罢了。
不过就算真的是什么重要的项目，苏妍也不可能把这东西放在心上就是了。
对于她来说，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而对象，则是眼前这个家伙。
“表现不错，看来你的确和你说的一样，有那么些优点在身上，起得很早，也知道主动去揽事儿，倒不像个新人。”
“感谢您的夸奖，既然确定要做您的秘书，那我一定会以最好的姿态去为您工作。”
洛芸平静的道谢，平静的给苏妍做出了回答。
“嗯。”苏妍点头，故露出些许满意的表情。
“说来，昨天面试的时候我还没问过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找秘书，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把简历投递过来的呢？”
“别误会，我并不是在否定你的学历，既然已经确定录用，那我就不会反悔，我只是在好奇你的勇气以及目的。”苏妍靠在扶手旁，用一种欣赏的眼神向洛芸提问。
她上下打量着洛芸，似乎很是期待对方的回答。
“说说看吧。”
洛芸淡然的点头道：“好。”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有一位投缘的朋友，她在知道我的困境后，便把贵公司的招聘条件告诉了我，我自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够满足您的需求，便大胆投递简历了。”
“如果您有了解过我的背景，您就应该知道我的学历之所以较低，并非是我的学习能力不足，而是由于一些不得已的外在因素，辍学后，我做过很多份工作，这让我拥有充分的经验去应对秘书这一职业，而事实也证明，我的确有这个能力。”
洛芸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整体语言毫无缺漏，语气抑扬顿挫，工整的像是人工ai给出的标准答案。
但苏妍所在意的却并不是她自己的自信之类的东西。
而是，她所提到过的朋友。
“投缘的朋友？我没记错的话，人事部在发送招聘岗位的时候，可并没有公开，仅向公司的合作伙伴邀请过协助吧？你那位朋友，不知道是在哪里工作啊？”
“这是必要的问题么？”
洛芸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
“自然。”苏妍说，“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我连你是在哪里得到消息的都不知道，那我又如何去信任你呢？”
“你说呢？”
“……”
“是。”洛芸点了点头。
“那就把你朋友的姓名以及工作单位告诉我吧，放心，我不会找她麻烦的，我保证。”
“我相信您。”洛芸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着些什么心理斗争。
半分钟后，她终于开口说道。
“我朋友姓白，叫白望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