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处偏远郊外的一座古老宅邸中,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舞会还未开始,已有不少马车陆陆续续在这座宅邸外驻足,走下马车的人个个身着华衣,五花马,千金裘,极负豪奢,无一不是身份显赫之人。
他们彼此略微向其他车上的贵族点头致意后,便径直向宅邸中走去。
刚进入舞会大厅的贵族们都显得十分惊讶,因为理应如期进行的舞会,却迟迟还未开始。
这时,两位手拿香槟的女仆踏着咯咯作响的高跟鞋,朝着大厅中心走来,原由一瞬之间在众人心中明了。
两位女仆生得很漂亮,同时也各有千秋。
左边的女仆一身白色仆装,
三七分的刘海下点缀着明月般皎洁的星眸,粉嫩的樱唇外展露着两颗虎牙,平添上了几分灵动。
上身,雪白色的女仆装、白蕾丝手套与披肩穿在身上,感觉平易近人,收腰的衣服衬设计,托出她那纤纤泽滑的细腰。
下身,玉泽花色高跟鞋和白色的长筒袜泾渭分明,贴紧着身躯的长袜勾勒出每一丝青春活力的曲线。
腰部大大的蝴蝶结算是萌要素的一种体现,就算有蕾丝花边的衬托,也不见得她有变得如同中世纪女皇般的高贵,反而多了几分专属于青春萌动的少女的可爱。
她先是微微一笑,随后纤声细语地说道: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光临宅邸,主人正在处理一些琐事,随后就到。”
那一笑中带着三分清纯,三分可爱,三分淘气,外带着一分的妖媚。
“现在,麻请各位来宾先自娱一会吧~”
这次说话的是右边的女仆,只见她响指一打,随后大殿上音竹统梁,灯火阑珊。
这位女仆给人的感觉,与白装女仆恰恰相反。
她穿着一身黑色蕾丝花边长裙,同样黑色的丝质手套和披肩,唯一不同的是她腰间并无可爱的大大蝴蝶结,而是胸前镶嵌尧起硕大的红色蔷薇,如同冰雪中燃烧的火焰般耀眼夺目。
此时她仅是站着,双手交合在腹前,一脸冰冷的表情令人难以接近,同时端庄秀丽,宛如绝色。
绅士们当即如嗅到腥的野兽,马上开始寻觅起自己的女伴。
一阵优雅的吻手请礼后,人们在灯红酒绿中纵情高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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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宅邸的另外一间小室内,灯火幽暗,整个房间不过50平方米,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一盏小台灯。
小台灯很美丽,底座是一个有黑白黄三色相交的长方体,精巧典雅,在底座的中央处,是一个白色的旋转开关,操纵着整盏台灯,灯的支架长约五厘米,可以使灯的高度发生变化。
小台灯的灯火像黑暗中闪光的珍珠,婉蜒而去,无穷无尽……………
黝黑的夜晚,安静阴沉,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能够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当阴暗角落的挂钟敲响时,忽然一个黑影擦过窗头。
下一瞬,黑衣人凭空出现在台灯桌前。
“麒麟幼仔已现世,教主,这是护送它的行进路线~”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说道。
他黑色的风衣与房间灯火不达之处的黑暗连成一片,宛如那无尽的黑暗只是那人衣服的一角。
开口回答的是一位面戴红魔獠牙面具的男子,他声音低沉雄厚,富有磁性。
“嗯,知道了。”
见面具男子如此简言意赅,黑衣人又补充说道:
“我劝教主还是赶紧出手,否则等他们行进至诺亚城境内,您也将无计可施。”
“诶……”面具男一声长长叹息声,划破了房间的寂静。
“本教主行事,大人就不必担心了,倒是大人你,如此泄露机密于我………就不怕余光察觉?”
黑衣人顿时哈哈一笑,不屑一顾地道:
“怕?哼,他现在正沉醉于自己一手缔造的盛世之中,难以自拔着呢。”
“有人用一滴泪 会红颜祸水,有人丢掉称谓,什么也不会,余光不是后者。如此太平盛世,难道是大人不愿看到的?”
面具男坐于灯后,微微扶额问。
黑衣人无奈摇头,回答:
“盛世?哎~~民间生坊夜夜笙歌,达官贵人通宵作乐,目之所及皆是软骨头,境内各国私下明争暗夺,境外魔兽频频骚扰,哪一招不可将盛世一扯就碎?他护不住这太平盛世,那就由我来作这盛世的持刀者!而你,教主。待你我二人里应外合,拿下这天下后,你就是天下唯一王~”
黑衣人话语愈发局促,眼里透着狂热的兴奋。
“王?哈哈!只有一个人时,我才是我的王。孤独和黑暗,构成我广袤的疆土,每晚我都批阅成吨的雪花,那来自遥远星系的奏折,关于远去,坍塌,和永劫不复的时代。无趣时,我像星明大帝,扩展了虚无的疆土,我的马队疾驰,由远及近,所到之处,踏碎一截蝉鸣和无辜的小花,当月亮爬上窗口,我才摆脱天下事,宛若鹰隼对普罗米修斯内脏的啄食,我卸下道德和虚荣,袭一身便装出门,拜访我那童话小镇,钟声和旅馆的大朵郁金香盛开,我们的爱,像茨维塔耶娃一样燃烧,幻灭,各自从眼睛里取出痛的满足和释然……”
面具男隐晦的话语,令黑衣男子苦涩难懂。
但,在他余光微瞥面具男手腕下的星空图后,黑衣男子恍然间有些明悟。
于是,黑衣男子紧接着,说道:
“教主,这是从星图又看到了什么?”
面具男宛若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随后喃喃吟出一串悠长的话语。
“如果摩天大楼会崩塌,就不必再去贪恋悬崖,毁灭不过是一种表达,别怕~灿烂星河如果能落下,就不必等待漫天烟花,世人的爱终将散落满地,被时间同化………无人的碧蓝海域试图吞没大地,人们却还在表演若即若~离煽情者的戏码,躲在各自的面具后装聋作哑,彼此尽量表现得自然,假装的很优雅,所有带不走的……就留下。这里的盛世与浮华,终会与海市蜃楼一般,多像个童话?哈哈,也将化成我眼里的年华。”
“海洋失控吗?算了,我再怎么问,想必教主也不会多作解释,你们这些个带面具的~就是麻烦。今日您府上还有宴会,在下就先告退了。”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化作一阵清风消散。
面具男长吁短叹,看了看时候尚早于是仰起脑袋靠在藤椅上,思绪乱飞,任想象在黑夜里泛舟遨游。
他幻然间起想一个故人,在群山环抱下,是一蓑烟雨里的流水涓涓,流入梦里,梦里的月光皎皎,她踩着水面,脚下泛起涟漪,脸上巧笑嫣然,在那梦幻王国里,自己就是那永恒的王,孤独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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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后,面具男缓缓踱步来到大殿,身旁跟着一位穿着西装笔挺的老人。
时间像一把利刀,把老人身上锐气一点点刻掉,也像榨油机的机器,将老人心里的雄心一点一滴榨干。
老人低调沉默,举手投足之间却透露不凡气质,低调、优雅、帅气。
无论是熨烫整齐的衣服,绗缝紧密的衣脚,还是胸前挂着的准时怀表,无一不体现他一丝不苟的绅士气质。
老人是这座宅邸的管家,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宴会,而且是在自己主人的宅邸!
他的主人便是面具男,由于面具男喜欢清静,偌大宅邸内,仅有自己与黑白两位女仆,就连一只鸟儿都难以见到。
老人的一辈子都在这座宅邸里,他是孤儿,自打儿时给面具男收养,便从未出过这座死寂宅邸。
如果只是单纯的宴会也好,可这偏偏是场热闹的舞会,老人知道,自己的主人绝不是那种爱热闹的,其中定有极深的隐情。
老人扶了扶左眼单框金丝眼镜,意味深长瞥了一眼身旁的面具男。
在老人的眼里面,面具男如同这座宅邸一样深不可测,自己都已是花甲之年,而面具男却永远好像永远也不会老去,依旧身材魁梧,神采奕奕。
面具男岂不知老人的想法,他微微侧过身子,附老人之耳,悄语道:
“绅,唤喵与吠按计划准备即可,其他的,无需多虑~”
“是。”
吩咐好各种事宜,面具男登上平台中央,清咳一声后,发出富有磁性的声音道:
“欢迎各位,来到……海市蜃楼宫!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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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大厅上,吊着蓝色的精巧大宫灯,大光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银光闪闪的地面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白色帷缦,一直到这里,给人一种迷离恍惚的感觉。
爵士音乐抑扬顿挫的响起,珠光宝气的艳丽夫人和浓妆淡抹的高贵小姐,在暗淡温柔的光线中,开始被搂在一群绅士老爷们的胳膊上,酣歌妙舞、香风弥漫。
…………
“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哼哼,徨恍世人,可知警钟已在怒雷中长鸣?”
此刻,黑衣人伫立在黑暗的边缘,静静地看着大殿内人们相伴的身影。
这一刻,他缓缓伸出双手盖住双耳,一切声音都被透明的薄膜隔绝,任由欢呼声再大,也只能沉入黑暗渐渐被吞没,直到完全泯灭,堕落至深的地狱。
随后,黑衣男子长叹一气,转而举头望月。
见月越来越明,星光却越来越飘渺。冬夜幽蓝的苍穹是那么深邃,玉盘似的月亮在云中穿行,在幽蓝的苍穹中显得格外皎洁。
“天下万物,或许唯有日月才是真正圣洁的存在吧~”
月亮高悬于空,俯视天下苍生,绽放着冷冷的光,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高贵中带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