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天亮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啊。”
“林大哥,你醒了?睡得好吗?”
“嗯,真舒服。”
“来,快洗把脸。”
“哎,还是贤弟对我好。”
林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他很享受这种什么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感觉。林惜洗漱完毕,就牵着赵一荻的手出了房间。
让林惜没有想到,裁缝店的老板早就在烟雨楼的大厅里等候他了,只是他的眼睛有些奇怪,长得像一对大熊猫。裁缝店的老板看到林惜走出来,几步就跑上前,又是作揖,又是道歉。
“公子爷,可等到你了。”
“哎呀,这不是裁缝店掌柜的,你的眼睛怎么了?”
“公子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见小人怪,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掌柜的,你太客气了,那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把银子丢了,怪不得你。”
“公子,你真大度,我那样待你,你都不生我的气。”
“说那里话了,我都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哦,公子,你要的衣服我已经做好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裁缝店的老板肯定是被赵一荻揍怕了,态度一下子变得非常真诚。他特意把衣服都带来了,还做了一个很精致的包袱包好的。
“很好,我很喜欢,只是这银子……”
“公子爷,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位公子已经付过了。”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理当如此。”
裁缝店的事情算是过去了,林惜也懒得再去理会了,反正有赵一荻在,他什么事也不用操心。让林惜感到奇怪的是,赵一荻身边的那两个木头人不见了。
“贤弟,二位仁兄呢?今天怎么没一块出来啊,他们不是跟你形影不离的吗?”
“提他们做什么,我把他们打发回家了。”
“也罢,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走,林大哥,我带你去看热闹。”
“好。”
赵一荻似乎对砀山县很熟悉,那里有好玩的,她知道,那里有好吃的,她也知道。他们一路吃吃喝喝,走走停停,说不尽的快乐。
两人游历了砀山县的名胜古迹,据说汉高祖刘邦在芒砀山斩白蛇起义的地方,又逛了庙会。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女哭哭啼啼的扯着一个汉子的衣服,跟他纠缠个没完。
“相公啊,你可不能再去赌了,你要是把卖地的钱都输了,咱爹的命也就完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这是去赚钱。”
“相公,你穷也罢,懒也罢,我都不嫌弃。可你总往赌坊跑,就是再厚的家资也都给你败光了。”
“败家的娘们,一大早就寻老子的晦气。不是跟你说了吗,张神仙算准了老子今年要发财,你可别挡了我的财路啊。”
“相公,你看看咱们家,还剩什么东西可以卖了?你再想想咱爹,他可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滚……”
那汉子一脚就踢翻了女人,自己大踏步的走进了胡同。林惜就站在人群里看着的,肺都快气炸了,若不是赵一荻拦着,他早上去宰了这个王八蛋了。
“气死我了,天底下还有这样混账的东西。”
“林大哥,你消消气,青天白日的,难道你又要杀人不成?”
“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林大哥,他是个赌棍,可并非大奸大恶之辈,杀了他岂不是太过了。教训一下,让他长长记性,岂不更合理?”
“贤弟,还是你想的周到,走,去瞧瞧他怎么个发大财。”
林惜带着赵一荻跟着也进了胡同,这是一个鱼目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有摆摊算卦的,有卖弄风骚的,有吹拉弹唱的,也有聚众赌博的。
“大概就在这里了,我们也进去瞧瞧。”
看到这种地方,赵一荻眉头就是一皱,虽然她总爱扮成叫花子,可毕竟不是真叫花子。能来这种烟花柳巷的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要不是林惜一定要进来,她真不愿意来。
“来啊,买大买小,庄家离手……”
“大……大……大……”
“小……小……小……”
林惜一进来就看着那汉子在赌桌上,这小子似乎赢了钱,面前的银子已经堆了不少,叫得比谁都欢。
“开啊,开啊……”
“大……”
“哎呀,又是大……”
“哈哈,老子今天走了鸿运了。”
他们又开了几把,中年汉子连续的赢了好几把了。他现在至少有一二百两银子,如果他现在就离开,真就赚了大钱了。赌桌上的人可不这么想,他的眼睛里永远只有钱。只要还有人在赌,他就想一直赢下去,结果只能是输,把自己老本都赔光不可。
果然,在连续开了五把大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小,这一下,中年汉子赔进去不少。
“小……”
“哎呀,我心里想着小,怎么就押大了呢?”
尽管中年汉子嘴巴是这样说的,可他的手却不这样走。这一次,他又押了大。
“大……大……大……”
“小……”
“嗨……真是气死我了。”
赌博还在继续,中年汉子面前的银子越来越少,到最后,就连他自己的那些银子也赔进去了。林惜看得清清楚楚,不是中年汉子的手气不好,而是他根本就不可能赢。
摇骰子的荷官是一个老千,他很了解赌徒们的心态。早先他给了大伙一点甜头,让他们被赢钱蒙蔽了双眼。到最后,他手上就开始加了些动作。
“贤弟,你发现没有,那个摇色子的人每次在揭盖时都会改变色子的点数。”
“是的,我也发现了。”
“哎呀,真他妈邪门了,这都已经开了十二把小了。”
“来,快来下注啊。”
“好,老子这次押小。”
这一次,中年汉子把全部家当都押在了小上面了,但在揭盖的那刹那,中年汉子彻底绝望了。
“大……”
“怎么会是大呢?明明张神仙算准我今年要发财的啊。”
赌场里的人可不管你的死活,他们要的是你荷包里的银子。尽管中年汉子离开了,带着极度失望的心情离开的,可赌博还在继续。
“来来来,押大押小,一律有效。”
“我跟你赌。”
林惜拨开人群,他走到了中年汉子之前的位置坐下。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林惜和赵一荻的脸上。不知道他们是在惊讶两人的年纪,还是好奇他们的装束。
两个少年,一高一矮,一贫一富。个子高的衣着光鲜,口袋却空无一文。矮个子的穿得破衣啰嗦的,却身资巨富,腰穿万贯。
“这位公子,你第一次来赌场吧。”
“怎么?赌钱还要看人吗?”
“不不不,我是怕你的父亲来寻人。”
“贤弟,拿钱买小。”
“哎。”
等赵一荻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时,这些人的目光可都看直了。就连林惜也有些愕然,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这位小兄弟怎么会这么有钱,难道都是偷来的?
“买小,五千两。”
“好嘞,还有没有人一起买啊?”
就这一手,赌场里的所有人都不再赌了,全都丢开了手里的玩意围了上来。摇骰子的荷官脸上洋溢着喜悦,似乎这些银子在向他招手。但当他揭开盖子的时候,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开啊,小……”
“小小小……怎么会是小呢?”
“啊,赢了,这位公子赢了。”
“哎,我怎么不跟着押小呢?”
“赔钱吧。”
林惜像没事人一样,他依旧毫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荷官铁青着脸蛋,他的手都有些哆嗦。明明他在揭盖的一瞬间,手指在色子上做了手脚了,结果却大相径庭。
在众目睽睽之下,荷官尽管有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他还是赔了林惜五千两。林惜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甚至懒得去碰那些银票了。
“继续押小。”
“好,还有没有要下注的?”
“慢着,阿宝,你去休息一会,我来。”
“是,师傅。”
这一次,摇骰子的换成了五十岁左右的人,他嘴巴上留着两撇黑胡,穿一身黑长衫,看着很精神,应该就是这家赌场的老板吧。那人接过荷官的位置,抓起骰子在空中不停的摇晃了起来。
这家伙不愧是开赌场的,还真有一手,骰子到他手里简直像个小孩似的,在他的手掌里来回的跳动。
“好,好功夫。”
“真是开眼了,王老板亲自动手了。”
“快看了,色子会飞呀。”
不管赌场的老板如何显卖手段,林惜依旧不为所动,他就这么冷冷的坐着,眼睛十分的锐利。终于,赌场老板的色子盖上了,人们都屏住了呼吸,都等待着这决胜的时刻。
“大……大……大……”
“小……小……小……”
看热闹的人有替林惜叫唤的,他们有盼着赌场老板倒霉的,可能他们输的次数太多了。也有盼赌场老板赢钱的,这些人当然是赌坊自己一伙的了。
“小……”
终于,赌场老板揭开了盖子,眼前依旧是小。这一下,整个赌场都欢呼起来了。赌场老板的脸却由红变黄,又由黄变紫,最后变得铁青色。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看着是大的。”
赌场老板到死也弄不明白,他摇的色子,而且还做了手脚,而且对方离他有五尺远的距离,色子怎么就会变了?可他不明白,林惜是一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他用内力控制住了色子,想让它变什么,它就变什么。
“赔钱吧,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