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府的驿馆在城东。
    因为是接待官员场所，旁边的街道还算宽阔。
    但再宽阔的街道，也只是街道。
    面对着今日这样的局面，结果显而易见。
    李看山出手时，周围武林人士大退而特退，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迎着这银色剑雨，卫昭提起幽影，一剑直取李看山。
    李看山轻轻一动，便从卫昭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那银色剑雨，连着有好几把小剑，擦着卫昭的身体飞过。
    无论卫昭往哪里去，一堆银色小剑像是有意识一般，紧跟在他周围。
    李看山的速度之快，与当日的谢归巢不相上下。
    卫昭的剑招被其一一避过。
    他索性不再攻击李看山。
    左弘修与莫邱池现身时，只有影子，可见其速度之快。
    而这两人似乎并不以速度见长。
    九品上本该就有这种速度么？
    “卫公子，拿出你的手段来。如果只有这点本事，是伤不到李兄的。”
    莫邱池在旁看久了，忍不住出声道。
    卫昭没有在意莫邱池，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小剑上。
    这些小玩意是李看山在控制，他不主动收回，似乎就不会消失。
    小剑乃是真气所汇，破坏几把，又会有新的产生。
    直觉告诉卫昭，只要李看山真气足够，银色小剑便不会消失。
    难不成这东西真的无法破解？
    显然不是。
    卫昭一边闪避着李看山的攻击，一边思考应对之法。
    眼见卫昭落在下风，李看山原本铁青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卫昭，老夫最后劝你一次，交出突破九品的秘密，饶你一命。你做你的并州巡抚，老夫也会回落霞谷。”
    卫昭抽空道：“李前辈若是能让五姓七族放下对我的仇恨，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老夫最多保证不会插手你与五姓七族的恩怨。”
    “那便没得谈了。”
    卫昭在场面上暂时被李看山压制，身上衣衫破了好几道口子。
    而在另一处战场，袁士汲与左弘修的战斗已经逼近尾声。
    袁士汲手中青色大剑光芒暗淡许多，左弘修在天空的手臂也小了一圈。
    两人脸上气色不像先前那般充沛。
    袁士汲的青色大剑依托擎天剑法，始终走的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线。
    左弘修的功法，也是这个路子。
    两人俱是以硬碰硬，没有取巧之意。
    多个回合下来，消耗极大。
    围观的武林人士可谓是大饱眼福。
    多的人在看热闹，唯有寥寥几人才能看得清其中门道。
    这其中便包括岳怀义。
    “师父与左弘修的战斗要结束了。”
    “岳师兄，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直觉。”
    “胜负如何？”
    “战平。”
    岳怀义话还未说完，袁士汲已经落回地面，青色大剑消失。
    左弘修也是抬头看着他，天空中的手臂不见了。
    “姓袁的，仗着擎天剑宗世代积累也不过如此。我当你有什么本事呢。”
    “左弘修，你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可要我说给大家听？”
    袁士汲一句话，有人听出了言外之意。
    刚才卫昭说了好半天左弘修戴绿帽子的故事。
    难不成左弘修这一身修为，也是靠戴绿帽子得来？
    想到此处，众人无不竖起耳朵，期待袁士汲说下去。
    只是他们失望了。
    左弘修识趣的闭嘴，袁士汲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他的视线来到卫昭与李看山战局中。
    众人的注意力，也跟着到了卫昭这一处战场。
    在李看山银色剑雨的攻击下，卫昭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袁士汲看的眉头大皱。
    他只知道卫昭是九品上，却未见其出手。
    这会儿时间，他方才发现卫昭的手段与自己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对真气的控制能力，几近于无。
    九品上中下如何划分，中间没有明明确界限。
    袁士汲是看不上这种说法的。
    按他这一路走来的感悟，九品应当只区分两个境界。
    划分的标准，便是能否自由控制真气。
    真气一收一放，就是九品上的能力。
    自己的青色大剑，李看山的银色剑雨，左弘修的手臂，都是真气外放化形。
    收起真气时，便与普通人无异。
    没有人能发现九品上身上的真气波动，与普通人并无二致。
    听怀义说过卫昭过去的经历。
    他被人误会没有修为在身，便是这一原因。
    可既然他懂得真气内收，为何不懂外放？
    还是他在故意示弱，有其他计划？
    袁士汲想不明白。
    卫昭在银色剑雨中闪躲，袁士汲一边盯着战况，一边调整呼吸恢复。
    莫邱池竟然来了大柳府，是他没有料到的。
    若是等会儿这个徒孙处境凶险，他还是要出手的，哪怕结局是一个“死”字。
    自打迈入九品上，此生最大心愿已了。
    擎天剑宗难得出现一位奇才，就算他是官府中人，无意做擎天剑宗掌门，毕竟年纪在那里，往后的大雍江湖属于他。
    怀义看中的弟子，人品不是问题。
    有他在，便能保擎天剑宗百年无忧。
    卫昭掌握着突破九品的秘密，是五姓七族传出的消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五姓七族为了对付卫昭所使的手段。
    就是这么一个三岁小孩都能看懂的阴谋，却引得整个云州武林高手齐聚大柳府。
    甚至连李看山也到了。
    九品上以下的人怎么想，他还不知道。
    但这几位所谓九品上的心思，袁士汲无比清楚。
    他也是九品上。
    只有能随意操控真气时，才能感觉到丹田太小，无法存储更多真气。
    可是真气只能存在于丹田么？
    迈入九品上之后，便能感觉到人的身躯存在某些限制。
    若是能突破这一限制，境界便会再上一个台阶。
    甚至，袁士汲有着极其玄妙的感觉，境界真的再上一级，或许还能活更久。
    不过如今他心愿已了，生与死看的极淡。
    对于更高的境界，不再执着。
    袁士汲还在深思，忽然抬起头望着前方天空。
    那里又有一个灰色的影子掠了过来。
    又是一位九品上？
    还不是云州那位。
    来人速度极快，眨眨眼的功夫，已经落在战局当中。
    “李看山，多年不见，你还是只会欺负小辈？”
    袁士汲瞪眼看着灰色的高大身影，心中浮现一个名字。
    风雷剑宗，常有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