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年，久违的十二卫会议开始了。
但座位上昏昏沉沉的李非，却抱着脑袋表情痛苦。
随着时间推进，「通感」对他的影响变得更加严重，耳边除了“呲溜呲溜”的吮吸声之外，他什么也听不到听不清。
之前无限就跟他提过，身为人类的他，作为「容器」的能力是有限的。
在收集太多恐惧时，很可能会被这些恐惧凝结出来的海量位格，给直接撑爆...
而李非现在看着自己周围这一圈小恶魔才明白，原来无限当时跟他拍着胸脯保证的「解决方案」...
就是这样，让恶魔们的把多余位格吃掉。
简单粗暴。
听起来很离谱，但乍一想竟然意外的合理。
“这些恶魔就像是会吃「位格」的蛔虫，能帮我分担消化不了的部分...”
李非明白了其中原理，却仍旧感觉头昏脑涨。
一股股的剧痛从脑内传来，混杂着某个混沌且庞大的意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虽然坐在这屋子里没动，但其实正在朝着那东西不断靠近...
“李医生？没事吧？你脸色很难看...”
坐在斜对面的姜兰投来关切目光。
她早就察觉到了李非异样，也知道李非身上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好现在只是脸色难看而已，比起之前那些症状轻多了。
“咳咳...”
见众人安稳下来，禹正阳清清嗓子，看向了桌边唯一空着的「1」号位。
“渔佬不在，也不影响我们开会。”
“大家凑齐一次也不容易，我就简单说一下工作安排。”
禹正阳慈眉善目的样子，像是个得道高人。
和往常一样，沉默寡言的局长任行烈也只是坐在一旁，旁听会议。
会议内容并不多，甚至堪称简短。
毕竟在体制内流传着一句俗话：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越是重要的事情，会议规模越小，流程越是简短。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只花了短短十几分钟，会议就接近尾声。
这一次会，除了一些关于各人的工作安排之外，主要说了有两件事。
第一，修女的停职。
在李非情报的帮助下，安全局已经掌握了关于鬼先生的部分能力，也就是「偷窃」。
在血月餐厅一战中，修女的能力就被偷走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能力的发动条件是什么，但毫无疑问是被偷走了。
从餐厅回来过后，修女就无法发动能力，导致当时包括哑巴在内一众伤员的治疗，都是由红十字其他人负责。
这也是为什么哑巴带着姜兰逃到永夜街时，身上还带着伤。
如果修女能出手，就算是致命伤，也只需要分分钟就能治好。
根据禹正阳的说法，停职也是留职，修女的「12」号位并不会被其他十二卫候补替换...
表面上看，这倒还算是有点人情味。
但姜兰心里清楚，那只是考虑到修女还有「恢复能力」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确定她会永远失去能力，变成普通人...
那这十二卫的位置一定会让出来。
除开修女，会议上的第二件事，是关于鬼先生的行动。
副本暴动案影响恶劣，损害巨大，是安全局多年来的心头刺。
但由于鬼先生常年潜伏在惊悚世界，行踪诡秘难以捉摸，导致安全局别说下手了，连鬼先生的信息都掌握甚少。
好在有李非帮忙，他们这回才拿到了很多关键信息。
其中就包括当年的十二卫「绿蔓欣」和「白淼」，以假死的方式加入了鬼先生。
而鬼先生的能力，则是那本能窃取一切的「书」，据局里专家分析，那应该是某种开发到极致的「具现化系」。
简单来说，是一件超规格的专属鬼物，说是sss级也不为过。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
在安全局掌握到这一点后，就对龙国境内的玩家档案展开了调查。
因为「玩家管理办法」这种严苛法案的存在，龙国所有玩家的天赋能力，都需要登记。
所以理论上看，在知道鬼先生能力后，要找到对应的人应该不是难事。
但结果却是，姜兰翻遍了整个安全局的所有资料，都没能找到类似的能力。
这无疑说明了，鬼先生可能并不是龙国人。
当然，局里对这一点也没有定论。
鬼先生可能是外国人，也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类。
根据李非提供的情报，血月餐厅的刀老板声称鬼先生是人类，但那只是刀老板的判断而已。
再说了，刀老板最后一次见到鬼先生，是在200年前。
那时候惊悚游戏根本就还没有入侵人类世界，人类又是怎么去到惊悚禁区里的呢？
这一点也是姜兰困惑的一点。
不过这问题以目前局里掌握的情报来看，暂时还得不到答案。
而会议上关于鬼先生的新情报，则是有关「脊椎」二字。
调查显示，在惊悚世界各处，都出现了针对高等级玩家的袭击。
其中受害者大多为a级，少部分为s级，尸体呈现出统一特征...
脊柱的缺失。
所有受害者的头部，以及头部连接着的一大段脊椎，都被袭击者剥离后带离了现场。
这一特征，引起了安全局的高度重视。
在派出鸦巢探员调查后，局里很快确定了凶手正是王游...
而幕后主使正是鬼先生。
虽然目前局里并不确定鬼先生一伙是要做什么，但毫无疑问，他们收集这些高阶玩家的脑袋和脊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管他们要干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会议接近尾声，姜兰神色也愈发凝重。
对于鬼先生的计划他们一无所知，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鬼先生一伙称心如意。
目前局里的对策，是让十二卫们分组行动，暗中保护高阶玩家。
这种看起来效率不高的「守株待兔」，是他们现在的唯一选择。
除此之外，各地分局也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袭击...
要知道，王游可是连安全局总部都杀进来了。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单独沟通...”
在禹正阳温和的声音中，十二卫会议宣告结束。
而就在一众十二卫要起身离开时，却忽然同时感觉心头一紧...
那种压抑感觉，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给捏住了心脏。
一股莫名的心悸冒了出来。
下一秒，房间某处一个怪异的呕吐声响起...
“呕！！！”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见在狂鲨和舞鬼二人搀扶下的李非，勾着身子猛的吐了出来。
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的却不是呕吐物，而是一团团一缕缕的絮状物。
红的，黄的，白的，蓝的...
五颜六色的絮状物，如同一座彩色喷泉，将整个房间喷射成了绚烂的怪异颜色。
在这种颜色的影响下，屋内所有人的视野都开始模糊起来。
不...
准确的说，是所有人的所有感官都开始互相融合。
慢慢的，他们感觉自己正在和屋子里的所有东西连成一体，包括人，长条桌，高背椅...
“这是什么...”
头痛欲裂的姜兰捂着脑袋跪倒在地。
不自觉的仰起头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能透过天花板，看到遥远处的天空。
那是天坛市的天空。
下午还风和日丽的天空，此刻却电闪雷鸣起来。
在一声惊雷撕破天幕后，姜兰涣散的目光瞬间收紧。
她瞳孔震颤的看到，层层叠叠的乌云之上，有什么东西显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