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校董。”
莎夏亲切地问候。
“别别别，莎夏姐，你就叫我秦尚远就好了。”
秦尚远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圣女下车。
看到背后一大堆巡事部的干事愣愣地盯着他，秦尚远也只是微微一笑。
“各位，别来无恙啊。”
谁不知道当初要开除陆星野，连带着秦尚远跟着遭殃，学院里喊得最起劲的就是霍松庭手底下的巡事部。
如今霍松庭虽然早就被开除，可巡事部的干事也还是原来的那帮干事。
而且刚好还就是他们这几个人。
从前他们仗着是霍松庭的左膀右臂，在学院里横行霸道，一时风头无两。
现在霍松庭都不知道去哪了，他们说难听点也就是丧家之犬。
“校董好，校董好……”
干事们支支吾吾低声应着，尴尬地避开了视线。
“这位，就是你妹妹了吧？”
莎夏热情的目光落在圣女身上，不等秦尚远介绍，她就握住了圣女的手。
“我是学生会寒假的代理主席莎夏·莱因哈特，听说你通过了公义天权的审判，欢迎你来学校。”
圣女一愣，默默点了点头。
“我是秦尚远先生的秘书，秦以乐。”
“我们边走边说吧，黯色蔷薇的人在奥西里斯楼等着呢。”
莎夏说完便回头，看着那几个干事。
“好了，你们的工作到此结束，回去吧。”
干事们头皮发麻，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得到了莎夏的允许，像是尾巴被火烧的老鼠那样，相互推搡着溜掉了。
看着干事们仓惶逃窜的背影，莎夏不禁笑出了声。
“莎夏姐是故意的吧？”秦尚远扭头看着这个女孩。
“是啊，”莎夏笑盈盈地领着他们坐上叮叮车，“当初，可要数他们巡事部闹得最欢啊，现在让他们难堪一下，不觉得很有趣么？”
“当初……”秦尚远一愣，“哈哈，其实也就半年前的事啦，莎夏姐，按理说我现在才大一呢。”
“是啊，不过半年的时间，这个世界的变化竟然这么大，你那时候，也只是申请了一趟去东京的实习任务。”
莎夏叹息着。
她的目光透过这个色彩暗淡的世界，看向天外那道横跨天空的斑斓星环。
“欢迎回来。”
……
“半年不见，成校董了哦。”
奥西里斯楼，雾气弥漫的特殊监护区。
大姐大龙桃嘴里咬着棒棒糖，无精打采地靠在祭室的门框上。
姣好的脸上有一抹绯红，依旧是波涛汹涌。
“龙桃姐。”
秦尚远讪讪地打招呼。
“弄丢我们魔女会天才夏蔷柔的事，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先看看这个。”
龙桃拍拍秦尚远的肩膀，示意他进门。
但她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圣女，恍惚地顿了顿。
“你妹妹？那个克隆体？”
“嗯啊。”
“你俩也太像了。”龙桃朝圣女丧丧一笑。
“我，龙桃，是黯色蔷薇的教母，也是你哥的大姐大，叫我桃姐就好了。”
“桃姐。”圣女乖巧地点头。
“好了，进来吧。”龙桃转身，“那个贼只偷了新月权杖。”
“目标明确。”
秦尚远一边用心流扫过整间祭室，一边缓步走到了陈放权杖的木架前。
“没有留下指纹，也没有毛发，来之前我们都查过了。”
龙桃说着，又一次在心中带着疑问，点亮了满月之镜。
可镜中的倒影纷乱，依旧没有有效的信息。
她不悦地皱皱眉，眼不见心不烦，索性熄灭了满月。
秦尚远的手指缓缓抚过布满符文刻痕的木架，从上到下。
到最底部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
他的指尖感受到了一阵极为细小、隐秘的冰冷湿润。
是液体。
秦尚远在心里迅速判断。
但量太少了，少到无法采样，甚至可能连缉毒犬都闻不出来。
而且还是在木架最下段最角落的符文刻痕里。
如果不是逆位骑士极为变态的感知能力，根本不会被发现。
秦尚远抽出手，将看上去什么也没沾染的食指，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瞳孔悄无声息地收了一下。
紧接着，一抹暗红不受控制地涌上了他的双瞳。
秦尚远心中一阵了然，默不作声地压制了眼瞳中的暗红，抬头起身。
“问过学生会了么？”他问。
“问了，他们也没头绪……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跟学生会一直不是很合得来，”龙桃耸耸肩，“哪怕是梅伦·罗素死了之后，也一样。”
“有发现什么么？”圣女问。
“有，不过现在还不太确定。”
秦尚远说完，却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咕噜声。
圣女的脸颊微微一红，下意识捂住肚子。
秦尚远看向龙桃：“龙桃姐，学院食堂还营业么？”
“在啊，”龙桃点头，“最近几天还有腊蒸鱼呢。”
……
北区食堂。
空旷的食堂里，只开了零星的几个窗口。
热腾腾的咸肉蒸鱼端上了饭桌，还加了时令的冬笋。
圣女下意识看了看秦尚远。
“学院名菜，一个月就那么那么几天限时供应。”
秦尚远夹了块鱼肉和咸肉冬笋到圣女碗里。
“芙罗拉和夏蔷柔都可喜欢吃了，你也尝尝。”
“嗯。”
圣女默默尝了一口鱼肉，眼睛忽的一亮，忍不住自己又夹了一筷子，就着碗里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真好吃。”她笑盈盈地对秦尚远说。
“哥，你也吃。”圣女夹了一筷子到秦尚远嘴边。
“哥不吃鱼，你吃吧。”
秦尚远笑着摸了摸圣女的头。
“还想吃什么就跟哥说，哥去给你买，吃饱一点。”
“嗯嗯。”
从“深井”被解救出来之后，圣女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勉强算是休息的也只是在车上短暂的睡眠。
作为天生容器的她体质超群，挨饿受困自然不在话下。
可问题是沉寂丧钟会暂时大幅虚弱她的体质，即便她离开深井，这样的影响也还是会持续很一段时间。
“嗯嗯。”
圣女眼神明媚地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吃起饭菜来。
因为过去路西法为了维持“圣女”的纯洁，只会给她注射某种特殊的生长营养液，不让她碰人间的五谷食物。
所以导致圣女后来对吃饭这件事一直很用心。
妹妹认真吃饭，秦尚远也就放心了。
他旋即转头，龙桃不吃饭，只是在一旁自顾自地喝闷酒。
“新月权杖，在黯色蔷薇是用来做什么的？”秦尚远问。
“曾经有用。”
“曾经？”
“太远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龙桃耸耸肩。
“新月权杖和满月之镜，是月神双眼的具象。黯色蔷薇流传的传说里，她是一位独眼的女神。”
“新月权杖是她那只有疤痕的眼睛，而满月之镜，则是她那只完好的眼睛。”
“月亮，在魔女的信仰中是众星之主，而星星的轨迹，又昭示世间一切的命运，所以她的眼睛能够看到一切问题的答案。”
“虽然现在因为星星死了，月神也消失，这两件封印物几乎失去了‘看答案’的作用。”
龙桃缓缓说。
“但那是月神的双眼，是黯色蔷薇的传承。”
“自从一千年前，星星死后，魔女们就一直在流浪，可我们也在等着流浪结束的那一天……”
龙桃说着饮尽桌上的啤酒，又从制服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铝酒瓶。
她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醉酒的目光萧索而失落。
“我不是黯色蔷薇历史上那些辉光留名的教母，和她们比起来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龙桃醉醺醺地，一把将手搭在秦尚远的肩上。
“可传承……是不能丢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