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渐鸿率先开口：“臣乔渐鸿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书也跟他念了句“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京华却沉默着没说话，觉得这场面很稀奇。
那太监扫了一眼四周，对乔渐鸿道：“本是要去拜会白侍郎，既然将军在此，那就烦将军跑个腿，请小公子来接旨。”
“哪里还有小公子？”乔渐鸿先是不解，以为这太监说的是白丹臣，随后便看到一旁的沐京华，恍然大悟，“王公公……您说的可是沐相家的那位小公子？”
“正是正是。”王太监笑了笑，“老奴这急匆匆接了旨，还不知道各种关系，劳将军点我一句了。”
乔渐鸿没理他这客套话，心情沉重地看了一眼徐书，瞧他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忍不住眉心一跳，而后又指了指沐京华：“这位便是沐相家的小公子。”
沐京华听到他这般介绍自己，忍不住蹙起眉头。
王公公却看他一眼，高声问道：“你便是沐京华？”
沐京华点了点头，正想站起来，便听那太监道：“沐京华听旨，跪。”
沐京华蹙眉，但看着一旁始终就没有打算起来的徐书，他还是乖乖照办，听着那太监宣读圣旨。
只是这圣旨里的东西实在太过拗口，也不知这太监如何念得出来，沐京华听了个全程，只听懂了沐衣楼和他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看徐书神色自若，便猜他已经料到这些事，也不过分担心，只当走个流程，心里还乱七八糟地想着上京真是事多如鸡毛。
那太监念完，也没问沐京华听没听懂，只说：“沐京华，上前接旨吧。”
沐京华哦了一声，这才站起身来，接过了王公公手中的“圣旨”。
王公公笑眯眯地：“沐小郎君以后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了，给皇家做事，咱家提点您一句，您可别嫌啰嗦。”
沐京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徐书。
徐书早已经起身站在他身后了，此刻对上他目光，便浅浅一笑，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来：“公公出来一趟辛苦，还请抽空来沐衣楼赏个脸。”
“哎呦，徐公子，你这也太客气了。”王公公嘴上说着客套话，拿钱的动作却也丝毫不慢，笑容灿烂地连眼睛都寻不见，“沐小郎君，宫中不比旁的，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可一定要结结实实藏心里，不然……”
他比了个掉脑袋的动作，脸色阴沉。
沐京华瞧他这样，只觉得是事态严重，反倒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太监不动声色打量了一遍沐京华，心中隐隐有了一丝计较。
这位小郎君虽说生在乡野，却也实在运气好，遇上徐书这样的贵人，不仅能从偏远之地来到上京……这刚来，竟就如愿入了太后的眼。
虽说陛下和太后不和，但到底要顾念着母子间的情谊，沐相那边怕也是要眼巴巴把人给认回祠堂去的。
这上京怕是又要搅弄一番风雨了。
王公公心中想得多，回神看见乔渐鸿，却有些诧异：“乔将军，您这脸色瞧着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
乔渐鸿嗯了一声，摆了摆手：“我无事，公公还要回宫罢，还是快些，别耽误了时候。”
王公公假笑了两声，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他临走了，白丹臣和白老太爷他们才姗姗来迟。
徐书简单给他们说了来龙去脉：“小木槿以往研制出一款药膏，美容养颜，深受当地姑娘哥儿们喜爱，既是来上京，这种好东西自然也是要带来的。”
“不过我想着一步步推广实在太慢，便斗胆将此物上交给宫中贵人，倒是没想到太后对此物如此厚爱，直接封了小木槿为皇商，专为皇家供货。”
“皇商？”沐京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方才好像确实听了个这词，“我成皇商了？”
徐书捏了捏他鼻子：“都高兴傻了？怎么才反应过来？”
沐京华推了徐书一把，有点生气：“我才不是。”
白老太爷也高兴：“我倒是不知道我家乖孙孙这般聪明，竟能作出这般好东西，直接入了皇家的眼……”
沐京华根本不知道徐书说的是什么，他虽然学医，可从来没想过要做这些美容养颜的东西，倒是师兄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
至于他……最爱的还是制点毒药之类的。
他不好意思地摇头，声音有些扭捏：“外祖，我没那么好啦。”
“阿沐，可别妄自菲薄。”白丹臣也跟着道，“景朝常年征战，少有新生商户发达，你一来上京，便拿到皇商之名，这可是别人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好事情。”
沐京华还想分辩，徐书却开口打断道：“时间差不多了，不然我们先去吃饭？”
他又看向一直沉默的乔渐鸿：“乔将军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
乔渐鸿冷笑一声：“徐公子真是处心积虑，好一通谋算啊。”
徐书眨了眨眼睛，像是恍惚想起什么，又道：“说来这事，我还得好好谢谢令妹，若不是她牵桥引线，见一面宫中的贵人，可是难如登天啊。”
乔渐鸿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实在气不过，他索性直接同白老太爷和白丹臣辞别。
而后扬袖而去。
白丹臣很是担心地看着乔渐鸿的身影：“徐公子，你们……可是有什么旧怨？”
徐书也不隐瞒，冷呵呵地笑了一声：“何止旧怨啊。”
沐京华拉着白丹臣往别院走，岔开话题道：“舅舅，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
乔渐鸿一回府，便寻来了乔湾：“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帮我？”
乔湾闻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宫里有消息了？”
乔渐鸿不置可否，只道：“你和徐书，不过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人罢了，此前并不认识，难道你们之间的情谊就抵过你我兄妹之情？”
“你别说这种话。”乔湾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还是那句话，你太偏激了，乔渐鸿。”
“轮回是不可能再次出现的，你等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有认清现实？”
“为什么不能出现？”乔渐鸿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鲜血混着茶水流下，他却丝毫不觉，只质问乔湾，“就凭沐京华，就凭他是什么主角，我的丹晨就必须做一个生育工具，嫁给沐通海那个混蛋，就必须经历那些事，就不得不……”
“不得不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