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鬼。”徐书无奈地捏了捏他鼻尖,逗小猫似的。
沐京华的脸便更红了,他不曾听说有姑娘哥儿喜欢喝酒的,想着兴许是不合规矩。
可那日他在蒋晓婚宴上误喝了一杯,虽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可一个徐书变成了两个,还都温柔地对他笑,便一时迷上了这种感觉。
现在徐书来问,沐京华自然不会隐瞒,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担心徐书嫌他是个放荡哥儿。
不过徐书只是捏捏他鼻尖,还笑着说他“小酒鬼”,让他又心下荡漾了好一会,喝与不喝一时都无所谓了。
那时徐书发觉沐京华不是在看蒋晓,心情自然大好,他想着这地方的酒不烈,便朝蒋晓使了个眼神:“倒一杯来。”
蒋晓月下独酌喝得难免寂寞,听见徐书这话很是开心,可等看到徐书把酒递给了沐京华,一时愣在原地。
他夫郎姜向晚瞧他这模样,不由得嗤笑一声,方才蒋晓自美得很,没看到徐书和沐京华的互动,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只觉得沐京华好命,能得徐书如此宠溺爱护。
不过他看看自家夫君,倒也觉得没差,他夫君虽然傻些,却也是个明事理、懂得疼人的。
虽然他偶尔也会怀疑,自家夫君的疼人本事都是跟徐书学来的。
徐书把酒递给沐京华,又有些不放心,另取来一个碗分了半杯出来,这才道:“少喝点,不然头疼。”
沐京华自然无异议,能喝上一些他就很是开心了。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碗来,却不敢学着蒋晓模样大口去喝,便微微吐舌舔了一小口,却还是被辣到。
不免皱了皱眉。
徐书看他宛如小猫喝水一般,又看他登时皱起眉头,不免笑他:“还喝吗?”
沐京华微微回味了一下,觉得除了辣没什么好喝的,又抬头去看徐书,虽然没能变成两个,但却还是笑眯眯,索性把酒推到了徐书面前,摇了摇头,叹道:“不好喝。”
徐书哈哈笑了起来,看他脸红了红,又哄他:“明日给你买些米酒,甜的,可以喝。”
沐京华的眼睛亮了亮,欢喜地朝他点头:“喜欢甜的。”
徐书却眯了眯眼睛,又有些不满意了。这小家伙又是喜欢酒,又是喜欢甜,怎么也不见喜欢喜欢他。
可他到底没把那话说出来,只微微哼了一声,表达了一点不满:“你如今喜欢的东西倒是不少。”
听了这话,少年又比了个喜欢的手势,看得徐书有些眼热,也顾不得饭桌上还有旁人,便追问起来:“喜欢什么?”
沐京华笑了笑,明媚地厉害,指了指徐书,却什么也不说,反做了个喜欢的手势。
徐书心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他想说,我也喜欢你,想娶你做老婆,想跟你过一辈子,想……
想吻他。
徐书有些烦躁地看了一眼蒋晓,闷闷地不知从何说起,看到桌上被沐京华不喜欢的酒,索性端起一饮而尽。
回味一下,果然还是太淡了。
怪不得沐京华不喜欢。
徐书没由来瘪了瘪嘴,又嫌弃地看了一眼蒋晓:“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寡淡如水。”
蒋晓:……我哪里惹到您了?
——
徐书在回想那天的情景,看蒋晓的眼神都有点变了,沐京华却已经兴致勃勃地掏出自己珍藏的果酒。
是在尝试过米酒觉得一般后,徐书专门给他酿的果酒,甜甜的,超好喝。
他很欢喜地分享自己觉得好喝的酒给大家,可在座所有人只有徐书和曲修接了他倒的酒。
曲修是真觉得甜甜的超好喝,徐书就是单纯给沐京华面子了:“小木槿,快吃饭吧。”
沐京华点了头,小声对姜向晚道:“徐书说我们可以一起上学堂。”
姜向晚的眼睛登时便亮了起来,看得出是很想说些什么。
但沐京华却摆手示意他不用说,转而给他倒了一杯果酒,示意他:“都在酒里了。”
姜向晚瞪大了眼睛,随即便笑着端起酒杯,准备喝时,蒋晓却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晚哥儿?”
姜向晚不解地看向蒋晓,蒋晓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问沐京华:“沐哥儿,能不能先劳烦你给晚哥儿把把脉。”
姜向晚的脸登时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推了一把蒋晓,轻声道:“不用。”
蒋晓却坚持地看向沐京华。
沐京华有点不懂,不过还是应要求给姜向晚把脉,没有喜脉啊,他困惑地同蒋晓解释。
徐书倒是一眼懂,看蒋晓那神经兮兮的模样,不由道:“还得多努力啊。”
蒋晓登时愧疚道:“对不住,麻烦沐哥儿了。”
沐京华又看向徐书,用口型问他:“怎么?”
徐书便揉了揉他脑袋,这小家伙天天晚上缠着他,结果还是单纯啊:“乖,吃饭吧。”
沐京华见徐书不告诉他,瘪了瘪嘴,又看向姜向晚:“好喝吗?”
他们两个在这边说起悄悄话,吴勇那边却催着徐书赶紧吃完准备打麻将。
吴勇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明明跟徐书打麻将,几乎把把输,可三天两头就要来找徐书打麻将。
徐书哦了一声,对此并无所谓,看着天色差不多要暗下来,问沐京华:“会不会冷?”
沐京华摇了摇头,喝了两杯果酒,就开始红脸了。
徐书过来问他,他便懒洋洋靠在徐书肩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
徐书低头来看他,轻声道:“小木槿?”
沐京华便甜甜一笑,唇齿间满是果酒的清香:“徐书,星星掉下来了。”
徐书捏了捏他脸,软乎乎的:“天还没完全黑呢,就有星星掉下来了?”
沐京华嘟了嘟嘴,哼唧道:“对啊,不信你看。”
他煞有其事地指给徐书看,徐书却只想看他。
长大后的沐京华模样更为精致,徐书总是不经意间被他吸引。
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沐京华竟是生出一双狐狸眼来,眼尾上扬,媚意顿生。
可偏偏他一双眉如八字,眉心上翘,状似悲啼,像是要记下他过往的破碎,如何都抚不平。
徐书忍不住去摸他的额头,可还没碰到,便听到身后蒋晓惊呼:“徐公子,你快看,天上,有东西掉下来了。”
又是蒋晓碍事。
徐书心中默默记下,不情不愿地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空中,一个巨大的、宛如被单一般的东西,正摇摇晃晃地朝他家的方向落下。
若是眼力好些,就能看到那被单下面其实挂着一个人,一个狼狈不堪,满身是血的男人。
若是眼力再好一些,比如徐书这样的眼力,就能看出,那所谓的被单,是一个简陋,但却高明的……
降落伞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