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书说完这一句话,便没了表态。
沐京华又忐忑又不解,拉着徐书袖子想问,却反被徐书催着去洗漱睡觉。
沐京华无奈只好应下,不过刚转进屏风后面,徐书的声音便又传来:“明日是中秋,晚上带你去看花灯。”
沐京华闻言一喜,忙又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看到徐书淡淡的笑容,也不自觉笑的灿烂。
第二日一早,沐京华早早起床,还换了身新衣裳,认认真真地打扮了自己。
徐书悠悠转醒,刚出门准备洗漱就看见少年凑到自己身边,一双眼睛灿烂地仿佛在放光。
他先抬手揉了揉他脑袋,躲着身边的曲修,小声道:“齐怀仁他们肯定还要为宜春楼的事儿忙活,我们今晚出去悄咪咪的,别告诉他们,也省得曲修嚷嚷要跟来。”
沐京华自然无不可,全都乖乖点头,徐书这才看向曲修:“我们今早上吃什么?”
曲修狐疑地看着徐书:“你们刚刚说悄悄话,我看到了。”
“你听到了吗?”徐书问。
曲修犹豫了一下:“没有。”
“不告诉你。”徐书转身就走。
曲修:……
沉默了两秒,曲修才看向沐京华:“沐哥儿,你告诉告诉我?”
听见曲修的声音回头时,沐京华脸上的笑还没下去,但仍旧十分无情地比划道:“不能告诉你。”
曲修:……
被排挤的曲修苦哈哈地去喊齐怀仁准备吃饭。
昨晚上徐书和沐京华倒是早早睡下了,他师傅却和县令又在主屋聊了半个晚上,直到夜幕深沉,萧然才悠悠离去。
徐书耳朵好,自然也知道萧然和齐怀仁在聊,聊得东西他也听了一点。
徐书听到类似于“自诩才华,不如徐兄高才,更不如哥儿聪明”、“身居高位,总是怜悯居多,同情不足”、“说是心系百姓,却始终清高自傲,实在惭愧”的话,便知道是这两人听了沐京华的话突然有点破防,这才开了个深夜趴,emo一下。
但在徐书看来,萧然和齐怀仁都对自己要求过高了。
他们这样的读书人、医者,自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享受的是荣华富贵,阶级地位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能有一点“民”的思想,便已经是十里挑一,十分难遇。
再要求这种自小吃燕窝、喝龙井的公子哥站在平民的角度换位思考,实在是强人所难。
不过这种懂得自省、反思自己的人也是真的难得,徐书对萧然的态度有些改观,却也开始怀疑起齐怀仁。
昨天看萧然和齐怀仁的态度,两人显然认识很久了,而且萧然对齐怀仁也是十分恭敬。
难不成,还真让村长说准了?齐怀仁救过皇子皇孙、皇亲国戚的命?
不过徐书一向对别人的秘密不好奇,这想法又实在荒谬,徐书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早饭三菜一汤吃的还算丰盛,只是吃着吃着,沐京华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紧张地比划起来:“鸡……小鸡!”
徐书看着他比划了三遍,才想明白他的意思,也是无奈:“这都两天了,才想起你的小鸡?”
沐京华也是刚才吃了鸡蛋才猛然想起家里还有小鸡没人管,慌得鸡蛋都要掉了,但听徐书这无奈的语气,也猜到徐书大概已经处理了。
虽然徐书在这些家务事上十分不擅长,但他一向妥当,不管怎么说都比他要可靠。
果然徐书下一句便是:“我送了一只小鸡给小草,顺便让小草帮我们养几天。”
“不过说起这事,”徐书笑眯眯地凑近他,“我当时去寻小草,小家伙还很不情愿,非指着我说我欺负你,小木槿,你说说,我哪里欺负你,嗯?”
沐京华的脸猛一下就红了,杜小草说的“欺负”肯定就是李自乐的事儿了。
只是沐京华也没想到杜小草明明都说害怕徐书大个子一个,却敢直接对徐书说欺负他的事情,他心里暖呼呼的,却又觉得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徐书还离他这么近。
徐书看他答不出来,憋红了一张小脸,还想继续逗他,却听到齐怀仁轻咳一声。
徐书不解地看向齐怀仁,便见老头胡子又歪了,语气半分无奈半分谴责:“大早上的,你们两注意点。”
徐书:……
注意点啥?这老头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原谅徐书实在没见识,他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哥儿,也知道作为男人应该和哥儿保持距离,并日常也会留心。
但这个距离到底要保持成怎么样,徐书是一点不知道。
他就是完全把沐京华当弟弟,就和对待徐画一样对待沐京华,除了基本的底线要守,偶尔逗逗小孩、哄哄小孩、买点礼物送小孩什么的,肯定都没问题。
只是沐京华和徐画也不一样,沐京华是个小哭包,偶尔逗得厉害,就要哭了,所以徐书可以说是十分收敛了。
但看齐怀仁的眼神,显然已经把他们两个误会成了大白天还撒狗粮、公共场合毫无分寸的小情侣。
徐书对此不解,感觉似乎只有吴勇和蒋晓是真的相信他们是兄弟这件事。
就连卖小鸡崽崽的大娘都误会他们是夫夫。可是,沐京华今年十六,徐书今年二十三,他们差了整整七岁。
就算说年龄看不出来,那看身高,沐京华撑死也才到他胸口,他一只手就能把人给抱起来,到底为什么会有人,而且还是很多人觉得他们是夫夫啊???
徐书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齐大夫还是快些吃饭,早些去宜春楼瞧病人吧。”
齐怀仁:……怎么还说不得了?
他气地少吃了半碗汤,一吃完便拎着药箱去了宜春楼,本来要告诉徐书的事儿也给忘了。
也幸好曲修记着,看自家师傅气鼓鼓地出了门,自觉承担责任,告诉徐书:“萧大人昨日留了信给您。”
徐书嗯了一声,接过那信:“谢了。”
曲修摇头说不必,又朝徐书笑道:“徐大哥,今天师傅不回来,我们中午还吃那宫保鸡丁成不?我跑腿。”
曲修是会做饭,但手艺不行,徐书不想顿顿将就,昨天中午就又让曲修跑去吴勇那酒楼买特供的菜。
那都是吃席时供的硬菜,自然吊起了曲修的胃口,让他吃一次就念念不忘起来。
不过徐书这次却摆了摆手,看沐京华笑道:“难得小木槿穿新衣裳,今中午我们直接去那酒楼吃吧,也顺便见见吴勇,问问他近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