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把沐京华送去村长家后,徐书也不得不忙活起县令小儿子的生辰宴。
其实他作为账房先生,如果只是算账的话根本算不上多忙。但这县令爷却在看过吴勇递上去的安排和账单后,直接点了吴勇当生辰宴的管事。
这是个稀罕事。毕竟古代的权贵,尤其是那些当官的,家里怎么说也有个一两个管事的。
可这位县令却找了个酒楼的掌柜来管事,而且还是自己疼爱的小儿子的生辰宴。
说他不重视这生辰宴吧,他给了吴勇五千两银子的聘金;可说他重视吧,他偏偏挑中了吴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富二代。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徐书还以为吴勇是被什么业界竞争对手给坑了,故意要让他在县令面前出丑。但能把吴勇当做眼中钉的,自然也攀不上县太爷,又如何给他挖坑?
吴勇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机会放在眼前,他也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于是,就盯上了徐书。
作为兄弟,徐书没有不答应的。更何况吴勇还说了事成之后,聘金分他三成。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更何况这种组饭局的事儿对徐书来说算老本行。
他在末世来临之前,也和吴勇一样,是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富二代,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已经十分精致的生活中追求最大的刺激。
组饭局、开party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早玩腻歪了的东西。
徐书答应了下来,自然要把这事做好,首先就是打听这位县太爷的喜好。
虽说生辰宴的主角是县太爷的小儿子,可小孩到底不知事,这宴会办地好不好,自然还是看县太爷和宾客们的反应。
调查这种事吴勇有人脉,不过一下午就打听出来了,写了密密麻麻一叠纸,直接地往徐书手里塞。
“兄弟,你看看。”看吴勇坐着喝茶的悠哉样子,显然已经决定要当个甩手掌柜了。
徐书认命地读了起来,不过才翻了两页他就有了想法。一看到这县令萧然是个信佛的,徐书脑子中自动弹出“佛跳墙”这道菜。
他回忆着食材,列了单子给吴勇,吴勇却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徐书想了想:“太贵了?”
古代水运不发达,鲍鱼海参这些东西在内陆大概十分少见。
吴勇点头,有点遗憾:“不过你这东西看着是真不错,懂还是你懂啊,徐书。”
徐书也无奈,好久没吃,他还有点馋了。他接过那张纸,思索片刻,换了个简单点的八宝饭,反正是给小孩子办,图个吉利得了。而且食材灵活度高,找到啥用啥就成。
徐书索性不写单子了,拽着吴勇出门,去集市上逛逛。
糯米是最好解决的食材,除此之外便是红枣、花生、核桃这些,徐书在店里转了一圈,把能用到的食材都点了一遍:“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一斤。”
吴勇跟在他后边,看到他买的这些,张大了嘴巴:“徐……徐书,你,这是准备成亲了?怎么还买红枣花生啊。”
正欢欢喜喜装货的店小二一听,忙不迭朝着徐书道喜:“恭喜这位爷了,新婚快乐,新婚快乐啊。”
徐书脚一踉跄,差点没忍住爆粗口:“你才要结婚了呢。”
吴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倒是想,但也没遇上喜欢的啊。”
徐书:……真是冒犯了,这个人人都想结婚的世界。
他沉默了片刻,才调整语气,解释道:“这是用来做八宝饭的。”
“八宝饭?”吴勇眼睛一亮,“这名字听着就吉利,徐兄弟好文采啊。”
徐书:……
一言难尽的他推了把吴勇:“付钱。”
吴勇哎了一声,利索地付钱,留地址,然后跟在徐书后面问:“你还没说这八宝饭是什么呢?”
徐书在街上扫了两眼,最后决定去齐怀仁的医馆碰碰运气,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就是把糯米和桂圆、花生、红枣什么的一起蒸成米饭。”
“嚯。”吴勇瞪大了眼睛,“这么简单,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过啊。”
徐书看了眼破败的大街,心想大概是因为这个时代太穷了,八宝都不一定找的齐,谁能想到一锅全炖了。
不过他上次带沐京华来医馆倒是见了不少好东西,枸杞什么的都能安排上。
到医馆的时候,齐怀仁正好也在,显然还记得他,抬头看他时还不自觉瘪了瘪嘴。
没想到这小老头这么记仇,徐书挑了挑眉,上前问他有没有枸杞、山药、莲子、银耳这些东西卖。
自然是有的,只是齐怀仁皱着眉,满脸狐疑:“你买这些做什么?”
徐书也不解:“当然是吃了。”
齐怀仁思索片刻,本着医者仁心,还是开口劝了:“是药三分毒。”
徐书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逼装了:“枸杞滋补肝肾,益精明目;山药益气养阴,补脾肺肾;莲子补脾益气,养心安神;银耳清热健胃,美容祛斑。这几样都不是大补之物,药性也不相冲,做成药膳调理身子,有什么不妥吗?”
听见徐书对每一味药材的总结,吴勇和齐怀仁身旁的药童都瞪大了双眼。
齐怀仁的反应最夸张,本就话不多的他现在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指着徐书道:“你……你,你……”
徐书一点也不急,等着这老头缓过来好好夸他,却只听见一句:“你小子师承何人?”
徐书想了想,有点遗憾,那教授的名字他不记得了。毕竟他当时就是闲得无聊,才去蹭了中医学部的课,能记着教室就已经很不错了,哪知道教授叫什么啊。
但这话自然不能说,徐书摆了摆手:“学艺不精,不敢冒说恩师名讳。”
齐怀仁愣了愣,随即又问:“那你再同我细说,这莲子为何能养心安神?还有那药膳?是为何物?这药性相冲一说,又是什么原理?”
这会儿轮到徐书说不上话了,他只是听了几节大学教授的课,看他妈做过食疗的菜谱,有幸吃过几次药膳而已,术业有专攻,中医博大精深,他可说不清楚。
徐书遗憾道:“老先生,你可是折煞我了,我是真的学艺不精,只跟着师傅听过两年课罢了。”
学医都是一辈子的事,一听徐书说两年,齐怀仁沉沉叹了口气,又想起徐书不肯说他师傅名讳,胡子都歪了。
他摆手招呼药童,叹气:“给他装吧!”
徐书脑子却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他虽然学艺不精,可在吃这方面,却是略有小成,尤其有段时间他妈天天鼓捣药膳给他爸补身体,他耳濡目染,再加上每天自己鼓捣健身餐……
四舍五入一下,他也算是个中西合璧的营养学专家?
而且……徐书看了一眼在旁边傻乐呵的吴勇,无奈地想,这天时地利人和都让他占全了,不在酒馆推行一下药膳,就是对不起钱包啊。
打定了主意,徐书却没立刻告诉吴勇。
毕竟想拉资金,可不能只给投资人分析可行性,还得把方案,预期资金什么的都写明白了。不然往轻了说是画大饼了,往严重了说,那就是坑兄弟。
徐书看着痛快付钱的吴勇,无奈地想,不过这个兄弟似乎还挺好坑的。
买完食材,两人直奔酒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