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说道:“苏煜,你怎么看待民间的一些冤狱,还有民间百姓无处申冤的问题。”
顾瑶刚刚在想秦萧今日对自己说的,他的身世过往。秦萧的父母是被贪官污吏,甚至可以说是恶人迫害致死的。
但她知道,在民间被恶官残害的良民百姓还有很多,而大多数都无处申冤。
苏煜没想到顾瑶今日问了自己这样的问题。
顾瑶平日里并不和自己说这种话题。
他想了一下,回道:“皇上,官和民本也是不对等的。地方上确实有一些官员私收贿赂,不能秉公断案,导致一些冤假错案频出,百姓难以申冤。若要减少这种冤案,皇上还得从源头抓起。”
“是啊……得从源头解决。”顾瑶轻叹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她是君王,她有无上的权力,甚至可以左右任何人的生死,但她却不可能管这大越国的每一个地方。
一些地方官员贪赃枉法,为非作歹,最后她这个君王可能根本不会知道。
她刚刚在想是不是要修改刑律,或者设立什么特殊的衙门,让普通老百姓有地方可以申冤。
但想来想去,发现寸步难行。现代社会法制健全,尚且贪官污吏横行,一些权贵从上到下的包庇,最后也难有公平。
更何况这古代社会是人治天下,这些人在皇城管不到的地方,那就相当于土皇帝。
“皇上,可是遇到了民间百姓向您申冤的案子?”苏煜有些疑惑地问道。
但这几日好像没听说有人敲登闻鼓。
顾瑶轻轻摇了摇头,她无奈一笑,道:“只是感叹。你如今在大理寺做判官,所以朕跟你聊聊。你跟朕说说,一个百姓,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或者商户,他们若被地方官员迫害了,要状告当地的官员,比如知府这种官,难度有多大。”
顾瑶知道律法上关于民告官的一些条令,比如:凡军民词讼,皆须自下而上陈告,若越本管官司,辄赴上司称诉者,即实,亦笞五十,须本管官司不受理或受理而亏枉者,方赴上司陈告。”
也就是说,老百姓原则上只可以向当地的官员提起诉讼,若要绕开当地的官府,向上一级别的官员递诉状,则无论有何诉求,都要先被打五十板子。
苏煜点了点头,随即答道:“皇上,这十分的艰难,普通百姓要告五品知州,得越过当地官府,向属管省道按察使递诉状,递之前就要打五十板子,一些百姓身体较弱的,五十板子下去,不死也残了。而就算是省道的按察使接了状子,一般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真的去查当地的知府。”
“而若这个百姓在省道按察使那里得不到公正,就只能来金陵告御状了。但来金陵告御状,敲了登闻鼓就是三十板子,然后还得看皇上是否有时间有精力去管这样的案子。”
“所以……皇上,这民告官确实是十分艰难的,这也是为何登闻鼓一年也难得有老百姓敲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