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他们看我睡那么香,韩林派人接我们去吃晚饭的时候,卿海燕和大姐她们并没有叫醒我。
今天腊月二十五了,明天是我十九周岁生日,也是双方父母商定好我和卿海燕结婚的日子。十九岁奉子成婚,说出去不太光彩,就不准备请客,只请正亲,坐下来也有四五桌。外公外婆和两位舅舅,很多年才来一次,父母强留着他们,请他们过完我的生日,参加我结婚仪式以后再回家。
今天也是二姐回门的日子,家里也要摆几桌。一大早父亲和三位叔叔,就到镇上采购今天的食物和明天酒席的食材。林志强和大姐,我和卿海燕,也一大早来到镇上,卿海燕买了一套红色的新娘服装,大姐帮我物色了一套黑色西服。我们拿着刚买的新衣服,到镇上照相馆,穿上后拍了几张照片,就算我们的结婚照了。我们没有二姐那么浪漫,她和韩林,提前两个月,就到县城拍了婚纱照,整个婚纱照拍下来,花了八千多块钱。我农业银行的卡里,现在只剩下三万块钱的存款了。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拍婚纱照!
我的心中是非常惶恐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年轻就要结婚,就要当爸爸!如果人贩子没有拐走大姐二姐,我今年应该上大学一年级!本来应该还是学生的我,这三年半经历了人世间的各种丑恶。
腊月二十五在强颜欢笑中度过,二十六一大早,二姐和韩林开着车,来接卿海燕到镇上去化新娘妆,大姐也跟着一起去了。
我也穿上黑色的西服套装,戴上领带。我从来没有这样正式着装过,甚至连打领带都不会,我绑成小时候拴红领巾的样子,林志强说:“三弟,你这是小时候系红领巾系得多,手法很娴熟啊?只是领带不是你这样系的!来,哥教你!”
在林志强熟练而巧妙地操作下,原本普普通通、像红领巾一样的领带仿佛被施予了魔法一般,瞬间变成了如同蛇颈般高贵且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我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惊叹于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镜中的那个人散发出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质,令人眼前一亮!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从未想过穿上西装、系上领带后的自己竟会如此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毫不夸张地说,此时的我完全不逊色于电视屏幕里那些备受瞩目的颜值大明星们!我不禁暗自窃喜:原来我也有这般魅力啊!
时间来到九点多钟的时候,卿海燕终于化好妆回来了。只见她身穿一袭华丽的新娘装,精致的妆容让她原本就美丽的面庞更显迷人魅力。尤其是她盘起的那个新娘头,发丝间喷洒着彩色的沙粒,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犹如梦幻般绚丽夺目。
此刻的卿海燕,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灿烂的笑靥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欲滴。她的美不仅仅在于外表,更体现在内心散发出的喜悦与甜蜜之中。站在她身旁的我,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样的她,真是美得令人心醉啊!”而我也深刻也意识到,我们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彼此之间如此相得益彰。
十一点半的时候,正亲们都来齐了,原计划坐五桌人,结果坐了六桌。我们的婚礼没有婚庆司仪主持,也没有迎亲的车队,更没有彩礼!卿建仁不要彩礼,我给他和王英每人包了一个一万二千块钱的红包。给小舅子卿海龙包了一个一千二百块钱的红包。二姐结婚的时候,韩林给了父亲六万六千块钱的彩礼,父亲收下后全部给了二姐,自己一分钱也没要,还买了一万多块钱的嫁妆!我和大姐,每个人也有一千二百块钱的红包。卿建仁给他女儿的嫁妆,就是重庆的一套房。
在亲戚们纷纷入座,准备开始宴席之时,父亲缓缓起身,声音洪亮地说道:“今日承蒙诸位亲友光临寒舍,不胜感激。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今天是姚俊年满十九周岁的生日,也是他和卿海燕喜结连理的日子!只是他们两人尚未达到法定婚龄,无法申领结婚证,故一切只能从简操办。在此,在座各位都是他们俩结婚的见证者,愿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伴随着亲戚们热烈的掌声,我牵着卿海燕的手,一同走到众人面前。在向双方父母鞠躬行礼、跪地敬茶之后,我们两人也相互跪拜了一番,这场最为简约的婚礼便圆满完成了!
紧接着,我们全家出动,挨个儿向亲戚们敬酒,表示谢意。
今天亲戚们没有打算放过我,特别四叔的儿子燕彬子,现在是修车店老板,胖得像一头猪一样。他看着比他小两岁的我,还比他先结婚,被刺激得像疯子一样,非要拉着我喝酒,大家也跟着起哄!燕彬子的女朋友,今天也和他一起来了,她身材苗条,个子高挑,瓜子脸,比他还要高半个脑袋!如果穿上旗袍,典型的古代宫廷美女形象!美中不足的是,她是他舅舅的女儿!他们两个人结婚,就是农村老人说的是亲上加亲,实则是亲表兄妹近亲结婚!想不到二十一世纪,还有这样的婚姻。曾经以为,近亲结婚离我很遥远,没想到,就发生在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身上!很多人劝过他们,近亲结婚,容易造成下一代胎儿畸形,可是他们两情相悦,早就偷食禁果好几年了。
在众人一轮又一轮的敬酒轰炸下,我别无选择,只能咬紧牙关,舍命陪君子,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很快,我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天旋地转,仿佛要被酒精淹没。最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当场倒在了桌子底下,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间贴着囍字的卧室里,而卿海燕则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我,显然一直没有睡觉。
想到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却像一具尸体般毫无生气地躺在她身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然而,考虑到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确实也无法有太多亲密举动。我抱歉地对她笑了笑,然后艰难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卫生间洗漱一番。洗漱完后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腹中的饥饿感却愈发强烈。我估计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早已把胃里的食物全都吐了个干净。
洗漱完回到卧室,卿海燕温柔的看着我,说道:“姚俊,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回重庆璧山,后天我家请亲戚们吃饭!我爸已经请好了亲戚朋友,也订好了酒店!”
我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在你们家亲戚面前,再举办一次结婚仪式啊?”
卿海燕说:“仪式已经举办了,还举办啥啊?就是请亲戚朋友吃个饭,收一下份子钱!”
我说道:“这倒是,平时给了不少出去,是应该收一点回来,你们那边都拆迁户,都是有钱人,这羊毛必须薅!”
卿海燕笑道:“讨厌!父亲说收的份子钱全部给我!你给他们两个的红包,两万四千块钱,也给我了!他们知道你没钱了,接下来生小孩,要很大开销的!”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激,他们家的人通情达理,豪爽开朗。又一阵自责,自己能力不足,给不了她一个正常的婚礼,给了一个最简陋的婚礼!最关键的是,我现在只剩下三千多块钱了!今后应该怎样生活呢?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卿海燕问道:“姚俊,你傻呆呆的想什么呢?你忘了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了吗?”
我尴尬笑了笑,说道:“我想今后应该怎样挣钱养家糊口,我所有资产,只剩下三千多块钱了!”
卿海燕温柔一笑,说道:“这个不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过好当下,春宵一刻值千金!”说完,她拥抱着我,亲吻着我!
我赶紧阻止了她,说道:“海燕,你疯了啊?怀孕还敢这样那样的!”
卿海燕微微一笑,脸色潮红的说道:“我咨询过好几个大夫,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最好不要过夫妻生活,中间三个月是可以的!大夫说,孕妇更需要夫妻生活!只是要注意姿势!”
我纳闷道:“需要什么姿势啊?”
卿海燕说道:“你是不是没有看过欧美和岛国的科教片啊?”
我好奇的问道:“什么科教片啊?这些年哪里有时间看什么科教片啊!”
卿海燕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清纯的小白!耳朵贴过来,姐教你!”
我在她的教导下,度过了一个别开生面与众不同的洞房花烛夜。
第二天早上,我到镇上找了一辆车,司机是专门跑黑车的。我们这里到重庆璧山,和到成都的距离差不多远,都是三百多公里。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重庆。一路上,我透过车窗欣赏着这座城市的美景,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进入市区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塔楼,它们犹如巨人般矗立在天际线上,让人不禁为之惊叹!有些楼顶甚至高得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特别是当车子驶过立交桥时,那一条条弯曲盘旋的道路更是让人眼花缭乱。这些道路如同迷宫一般,纵横交错,如果不是有卿建仁这位熟悉路况的向导在旁边指点,司机恐怕早就开错路了!要知道,在这里开错一个路口,绕个一两个小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随着车辆的前行,我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了重庆这座山城的独特魅力。它不仅有着现代化的都市风貌,还有着复杂而迷人的地形地貌。
尤其是那汹涌澎湃、奔腾不息的长江水,犹如一条巨龙般呼啸而过,气势磅礴,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而重庆的跨江大桥宛如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稳稳地矗立在波涛汹涌的长江之上,坚如磐石,任凭风吹浪打也毫不动摇。它那雄伟壮观的身影,与浩荡的江水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我们的车停到一个小区门口,我按提前谈好的价格,给了他八百块钱。原本他要一千块钱,我砍了好久的价,才砍到八百块钱!
我们来到二楼的一套房里,里面装修豪华气派。卿海燕给我介绍说,这一套是她爸妈的房,门对面是卿海龙的房,已经租给别人了。她的房在三楼,也是租出去了。她爸妈的房有一百三十平方米,三室两厅两卫,她父母睡的主卧。一共就三间卧室,那我晚上睡沙发吗?还是和小舅子挤一间屋?
我把这个疑问,告诉了卿海燕。卿建仁在旁边听着,说道:“你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不睡海燕的房间,要去睡海龙的房间?他要你睡才怪!”
我认真地说道:“我们老家那边一直都有这样一个规矩,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果回到娘家的话,是绝对不可以带着女婿睡在一起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谁也不敢轻易违背!”
卿建仁却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们那个地方怎么还停留在封建残留思想的毒害之下呢!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吗?女儿女婿睡在一起又能怎样呢?真是太愚昧了!”
听到他这番话,我不禁感到十分惊讶。我从未想过他们的思想竟会如此开明豁达。通过和他们一家人的接触,我深深感受到了重庆人的豪爽与耿直。他们不拘小节,真诚待人,让人觉得格外温暖亲切。这种直爽的性格,也让我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更多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