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矮子的调笑声中,我把刘运平的行李搬到她家中。她父亲上外地打工去了,她母亲地里干活去了,她妹妹在堂屋看电视。她妹妹小她三岁,从小就认识我和李建。看见我提着行李进她家,马上站起来喊我们:“姚三哥,姐,放假了啊?”
我说:“运安妹妹,看电视啊?”
刘运平的妹妹刘运安,我始终觉得她姐妹俩的名字都取得不是很好听,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名字。也许他家里人希望生男孩吧!由于计划生育,她家没有继续再生了。村里有的老顽固,生四个孩子的都有,一直希望生到男孩子。父亲那一代,家里普遍是五六个孩子,很多生了十个孩子,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生活水平不高,有的家庭孩子夭折了一半多!
刘运安说:“嗯,姚三哥,来吃李子,我刚从树上摘回来的!”
我和刘运平放下行李,看着那青青的李子,不吃都感觉到一股酸味。刘运平说:“妹妹,你能挑熟一点的摘吗?挑那种有点黄的!你这个一看就酸涩!”
刘运安说:“你们懂什么啊,年轻人就要吃酸涩的,才有青春活力!你看我,青春美少女!哈哈!”
刘运安扭了几下屁股,刘运平嫌弃的眼神看着她:“刘运安,我鄙视你!”
我只有微微一笑,说:“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家了!”
刘运平说:“姚俊,等一下,我们去摘一点李子,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和二姐尝尝!”
我笑着说:“这个好!其实我也想吃!”
刘运安说:“我去帮你摘!”
刘运平找了一个塑料小口袋,我们三个人,走向刘运平院坝外面的田埂上,田埂上有六棵硕果累累的李子树!有的六七颗李子果紧紧挨着一起,像感情特别好不愿分离的好兄弟!也有四五颗紧挨着一起的李子,个头和六七颗挨着一起的李子差不多大,青绿色的,一看就知道没有成熟!有两三颗挨一起的,个头比多的个头稍微大一点,颜色呈青黄色。最大的李子是单独一个的那种,颜色已经黄了,就像独生子女家里的孩子一样,比孩子多的家庭,生活要开得好一些,营养足!
我摘了一个单独一个的那种黄色的大李子,在衣服上蹭几下,蹭掉上面一层薄薄的李子灰。我一口咬掉一半,李子皮稍微有点苦涩,李子肉脆甜可口!李子核已经和李子肉分开了,这种情况就是熟透了!有的两个挨在一起的李子,也是黄色的了。大部分树枝上的,我站地上随手就能摘到!刘运安个子矮很多,只有一米三左右,她噌噌的就蹿上李子树了,像灵巧的小猴子!
我说:“运安,你比猴子还灵巧!”
刘运平说:“就是没有一点女孩样!”
刘运安在树上挑着大个的摘,用衣襟兜住。她一边摘李子,一边说:“大哥别说二哥,都差不多!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三个人,一会儿就把小塑料口袋摘满了,我提着还挺沉的,估计重量有六七斤吧!
我谢过她们姐妹俩,背着书包带着李子,飞速骑着自行车穿过刘矮子的卫生所,不给他和我说话的机会!如果他看见我摘他侄女家一袋李子,又要开玩笑调侃我!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二姐说:“三娃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四点二十放学,正常情况骑自行车就十来分钟!现在差不多用了三个小时!”
我把李子递给二姐,笑着说:“我上同学家摘李子去了!”
二姐看见一口袋李子,也不审问我了,拿一个盆子洗了一小盆端出来,一边走一边吃,还一边说:“三娃儿 ,放假了正好,我们村要组织修马路了!我们村的马路,通到村公所,后来李建他们生产队,自己花钱修了一条马路,确实方便很多!村长说,要致富,先修路!”
我说:“村里修路,那好啊!我们家这里修吗?”
二姐说:“听说要修,修好几条,有一条从村公所修到小河桥边,从我们院坝外面经过。”
我说:“马路要修到河对面吗?”
二姐说:“我们村没有那个实力,修一座垮河的桥,听说要花很多钱!只有先修到桥边,桥就等今后政府来修了!村长号召全村动员,在家的劳力,都去参加修路,那些在外打工,没在家里的人,就出钱!”
我说:“那我们全家都要去修路吗?”
二姐说:“去啊!听说修一天路,还有十五块钱的工资!你去不去啊?不去的,还要倒给钱到村里!”
我说:“那不去也不行啊!村里面哪里有这么多钱给工资啊?”
二姐说:“很多全家在外面打工的人,钱给得多,听说村长还在政府申请了补助款!有钱拿就可以了啊,你还管人家有没有钱给啊?”
我说:“我不去就是浪费劳动力!你看看我的肌肉!”我握着拳头,曲肘鼓起二头肌,展示着我的肌肉!
二姐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不是说的就是你啊?”
我说:“错!我是头脑四肢都发达!呵呵!”
二姐说:“呸,自恋狂!”
第二天,果然村上组织修马路了。没有机械化,全部人工!有人拿锄头,有人拿铁锹,有人拿渊兜。全村在家的,大概还有六百多个劳动力!人多力量大!我以为要十天才能把毛坯路修好,结果四天半就修好了!
我们先把毛坯路修好,听说几年后,国家要出钱硬化路面!老百姓每家人出一部分钱,就都有水泥路了!我盼望早一点修水泥路就好了!毛坯路下雨特别麻烦,骑自行车,前后轮胎,都很多淤泥,路一压就是深深的泥痕,裤腿上,甚至背上,都会弄很多泥浆!这两年我骑自行车,下雨的泥路,让我吃尽了苦头!
路修好后,我拿到六十七块五的工钱,我到镇上买了一些水果,去看李建的父母,李中亮和马小丽。他们看见我去,特别高兴,李建去世的阴影,消散了很多!
我说:“干爹干妈,你们还好吧!我来看看你们!”
李子亮说:“好儿子,来看我们,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还买东西干啥啊?”
马小丽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着,说:“儿子,你又瘦了,还变黑了!这几天修路累的吧!”
我微笑着说:“修路是很累,烈日炎炎,特别辛苦!我二姐那么白的皮肤,现在也像一个非洲人了,黑得发亮!”
这时候李娜也出来,说:“哥,你来了啊!村里修路,就我们生产队的人没有参加了吧!”
我说:“就是没有看到你们生产队的人来修路。”
李中亮说:“我们这边马路是大家集资修建的马路,村长也知道,他只是通知了我们一下,说我们这边的出不出钱,出不出力,都没关系!虽然我们这边没有去人修路,但是都给村里拿了钱的!”
我说:“你们这边的人深明大义!做得很对!”
李中亮说:“我们这边出去打工的人多,家里是老弱妇孺,所以不方便出力,为家乡建设,出点钱也是应该的!”
我说:“干爹还出去打工吗?”
李中亮说:“暂时这两年不出去打工了!李建不在了,我才三十八岁,你干妈才三十六岁,我们合计,这两年再生一个孩子!如果等太久,年龄太大了,高龄产妇很危险!”
我们正说着,李慧芳走过来了,老远就喊我:“三娃儿,过来了啊!我要吃香蕉!”
她看见我们这种一边吃香蕉一边聊天。马小丽拿着香蕉,说:“慧芳,快来吃!”
李慧芳剥开香蕉皮,一口就吃了三分之一条香蕉!马小丽说:“慧芳,吃慢点,别噎着了!还有呢!都留给你吃!”
李慧芳“嘿嘿”的傻笑着。
我告辞他们以后,又顺便走刘运平家去玩了一会儿。她也修路晒黑了很多!
她看见我来,特别高兴!
刘运安说:“姚三哥,我发现一个问题!想不想我告诉你啊?”
我纳闷的问:“运安,什么问题啊?神秘兮兮的!”
刘运安说:“算了,我还是不说了,怕我姐揍我!”
我说:“你姐没有那么霸道吧!说吧!什么问题啊?”
刘运安说:“这个问题我发现好几年了,我发现我姐暗恋你!我是不是不应该叫你姚三哥,应该叫你姐夫啊?哈哈哈!”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刘运平骂道:“死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笑着看着刘运平,刘运平正好没地方撒气,朝着我胳膊就掐一下!疼得我“哎吆”一声!我顺手就把她搂在怀里!
刘运平说:“你找死啊!等一下我妹妹看见了!”
我说:“你妹妹怕你揍她,已经跑出去了!”
刘运平白了我一眼,说:“等一下我妈回来,看见你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这句话把我吓得,赶紧松开手,弹簧似的跳着离开她一米远的距离!
刘运平“噗嗤”一笑,我懊恼的说:“我回家了,不能老来你们家了,到时候你叔又胡说八道了!”
说完我就出去,骑自行车走了。刘运平追出来,嚷道:“姚俊,你个胆小鬼!”
我都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靠近她,又想方设法让你远离,当你真离开时,又骂你胆小鬼!我还是回家认真做作业,把学习搞好,才是正确的!
开学的时候,我就开始住校了,学习任务比较重,我和刘运平并没有经常约会。陈静在经历过伤害以后,没有自暴自弃,学习更加刻苦了!从一个中等生,成绩飙升,提升到了年级二十多名!但是考重高,还是要差一点点!基本年级二十名以后,都得不到重高录取!镇中每年有四十多个重高生被录取,我们学校通常只有十多个重高生,普高生有四五十个,其他的学生就是上职高或者辍学打工!
中考前两个多月,我们就拍完了毕业照和身份证照片,派出所来我们学校统一办的。两周后我们拿到了身份证,看着身份证照片,我简直无语了,太丑了!我拿着我的身份证问刘运平:“刘运平,你看看,这身份证照片拍得太丑了!这还是我吗?”
刘运平看了一眼,“哈哈”的大笑起来!说:“这就是你啊!是你的真实面貌!哈哈哈!”
我说:“把你的身份证照片给我看看?”
刘运平说:“不给你看!”
陈静说:“我的给你看!”说完她递给我她的身份证。我看了,不由得“哈哈”的大笑起来!这么漂亮的女生,竟然像非洲小黑妹!刘运平也好奇的过来看看,也“哈哈”的笑了起来。陈静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静约我,带他去镇上办一张自己的银行卡。平时我们上学,放学时银行也下班了。于是我们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请假来到了银行,成功办理了银行卡,并且把曾祥广那张银行卡里的钱,都转到了陈静自己的卡里。令我郁闷的是,她仍然用我的农历生日做密码。
我们回到学校,已经耽误了半节课!正好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女老师,挺好说话,没有惩罚我们。
在中考前一个多月的时候,有几名特招生,被招到了重点高中,不用中考,直接上重高,里面果然有陈静的名字!陈静从年级一百零二名,上升到年级二十一名,这种上升速度 ,被重高特招,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我和刘运平替她高兴,我们就更努力的学习了!
中考完以后,我在家感觉无所事事,平时努力学习,突然放松下来,一点都不习惯!最关键不知道自己考试成绩怎么样,甚至有时候很焦虑,很彷徨!甚至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这是人生的十字路口,不同的成绩,会有不同的命运!
我中考放假十多天以后,二姐才放暑假回家。二姐问我考得怎么样,我无奈的说很焦虑!等到七月二十多号,录取通知书终于下来了!
我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重高,刘运平也考上了重高,她走得比较险,差一点就不能被录取了!她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当时就激动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