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穿身份的余荼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立在那里,任由着他们质问。
“你是北境人?”姒柔剑指余荼,“说,是谁派你来的?”
“不是的夫人,你相信我,我确实是北国人,但不是奸细。”
姒柔深呼吸了几口气,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她刚才着实是有些被气到了。
自己精挑细选的女婿,竟然瞒着他们这么多其他的事情,这让她如何放心的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
陈天佑还算冷静,毕竟这人是当年他亲自选的,知晓他身份有异,但因为他当时年纪小,却比同龄人看着稳重,便培养成家中侍卫。
余荼在陈家帮他完成了不少任务,又陪了他们女儿这么多年,应该不是心机叵测的人,这件事或许有误会。
“余荼,我给你机会,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屋子里的又是什么人?”
陈天佑这些问题也算合情合理,他们可是追着那北境人才到了这里,既然他不是奸细,也总该有个交代。
可面对陈天佑的询问,余荼却又不吭声了,就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他这闷葫芦的性子,把旁边的姒柔气的要死,一巴掌拍在了余荼的脑袋上,余荼低着头不吭气。
姒柔想推开他闯进去,却又被余荼死死的护着门。
一时之间,他们三人在门口僵持住了。
姒柔夫妇倒不是不能直接将他撂倒进去,但他们心中还是相信余荼的,愿意给他机会,可这闷小子什么也不说着实气人。
“你闪开。”
“等我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若是我们误会了你,我自然会向你赔礼道歉。但如果你出卖了璟国,即便是卿薇在,她也会大义灭亲。”
姒柔狠了狠心才说了几句重话,她也是把余荼当自己的孩子看的,这种话说出来她心中也不好受。
余荼瞳孔微张却依旧低着头,只说自己从没有背叛过璟国,也没有对不起卿薇,除此之外便什么也不说了。
就在这时,屋内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是女子的声音也并不准确,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暗哑,像是陈年老木一样粗糙。
“荼儿让他们进来吧,早晚都要见面的。”
“哪有把老朋友拒之门外的道理。”
如此熟络的语气,看起来里面的人似乎对他们十分熟悉。
可是如此沙哑的声音,实在是让姒柔回忆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还认识这样的人物,而旁边的陈天佑也是皱了皱眉。
余荼却莫名松了口气,身子都泄了气,退到了旁边。
“对不起夫人大人,我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
“算了,等我调查清楚了,再来和你算账。”
姒柔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怕一开始确实十分生气,可看着眼前余荼这副为难的样子,终究也没再责怪。
陈天佑倒是对他十分信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小屋子看起来不像是临时搭建的,似乎有一些年头了。
里面的东西虽然十分简陋,但都是手工制作的,上面还雕刻着不少花纹,足以看出这屋子的主人倒也是一个风雅之人。
姒柔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提防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变动,一边小心翼翼往屋内走去。
里面的装饰倒也简单,一眼扫过去就什么都看到了,只是有一个屏风突兀的立在那里。
“你是在找我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屏风内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姒柔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她刚才一直警惕着,却也没有看清对方是从哪里出现的,可见对方的轻功在她之上。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容貌未变,不知道身手养在深院这么多年可有退步?”
姒柔还来不及想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对方突然出手。
她来不及思考,只能快速出手防御。
可随着过招的回合越来越多,心中的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终于在两个人再次打的难舍难分分开之时,姒柔才不可思议的叫出了心中那个不敢认的名字。
“小叶子,是你吗?”
“还以为你能早点认出来,没想到过了一百招你才认出了我,可真是让人伤心。”
叶莹打趣的说着,将自己手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原本清丽的容颜此刻却被一道从额头顺着鼻梁,延伸到下半张脸的刀痕劈开,让人触目惊心。
而她的嗓音也不再是之前的悦耳动听,沙哑的声调犹如八十岁的老人。
姒柔还没说话,便忍不住哭出了声,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活着,更没有想到她当年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发现的太晚。若是我当初能和你一起上战场,或许你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其他的人还好吗,你还活着,是不是其他的人也……”
姒柔知道自己这些话无异于是异想天开。
若是当真这样,叶莹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样子,更不会躲在这里。
相比姒柔的伤感,叶莹则显得平淡许多,从生死关走了这一遭,容貌已毁,声带也被恶人毒哑。
她侥幸捡回这一条命,早已经不再是那无忧无虑,一心只为报效国家的无知少女了。
“你不必自责,你若当年随我征战也不过是多搭上一条命,其他人都死在那里了。”
“或许是苍天有眼,他们以为喂了我毒药伤了我容貌,将我丢下悬崖,我就必死无疑,怕是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叶莹说的平淡,可姒柔却能想到她受了多少苦,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愤怒。
这么多年,她一直想找一个真相,想为他们平反。
此时好不容易见了人,她便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害得他们如此。
“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们害成这样的?”
“如今皇帝早已经换了人,现在的新皇是赢宸,他善恶分明。他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听到这话,叶莹眼神中闪过一抹阴狠,如今她从地狱归来早已经不信任何人,她只信自己。
可看着眼前人的担心,她终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狠厉,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摇了摇头。
“就是如今拥有摄政王之称的王召,当初是他换掉了我们的军粮又和军队的人勾结,把我们逼到了绝路。”
“竟然又是他,当日怂恿老皇帝抄了我们陈家的就是他,看来他果真是蓄谋已久。”
随即半晌,姒柔哆嗦着手,那天,是了,叶莹嬷嬷口里的第一个字,是“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