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鸣挥了挥手,示意小侍卫下去。
忽然之间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表。
眼眶仍然是红的。
过了许久,祁时鸣这才慢慢的伸手摁住了自己的心脏。
没找到尸首?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谢江知会不会是回到他的世界里了?
那个和平的天堂。
谢江知本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一丝乐趣。
如今,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可是,
谢江知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等等他呢?
祁时鸣想跟着他一起走。
不过如今知道这个消息,祁时鸣反而觉得有些安慰。
最起码,谢江知还有一丝丝可能活着。
只要人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
祁时鸣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直接摁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墨水中。
鲜红的心脏一点一点被染黑。
祁时鸣一鼓作气,开始重新振作起王朝。
现在整个王朝仅剩下忠臣,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祁时鸣利用手上的药方和隔壁的王朝谈条件。
让他们来庇佑祁朝。
而自己不再需要给这些王朝贡献出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
危在旦夕的情况下,那些王朝答应了。
蝼蚁又怎么样?
如果要是蝼蚁团结在一起,也是能够直接弄死大象的。
野子国的人也难逃一劫。
他们得知祁朝有药方,便千里来寻。
究竟是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大家落到这种地步。
贯丘博裕仍然之前那一副嚣张气焰的模样。
看着沧桑了不少的祁时鸣。
贯丘博裕哈哈一笑。
“本将军当初果然没看错人!若是换作别的王朝,恐怕这会早就已经灭亡。”
“祁朝倒是有本事,当年那人马虽少,却让本将军的队伍所剩无几,被迫退兵,不过,本将军心慈仁厚,还给你留几条人命。”
“祁王该感谢我才是。”
“祁王!有手段!在下敬你一杯!”
贯丘博裕故意往祁时鸣心窝子上戳刀子。
祁时鸣恨不得直接杀了面前这个男人,给长安阁的兄弟们陪葬!
但是他不能,
贯丘博裕此番过来所带领的兵马,不是现在的祁朝能够扛得住的。
贯丘博裕这会也不过多的废话。
他嚣张的说道:“不知道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本将军跟您说的事,考虑的如何?如今,本将军愿意再多增加十万两黄金, 只要你愿意把配方卖给我们,并且把长安公主嫁给我……”
他亦如几年前那样恬不知耻。
祁时鸣站了起来,手上端着酒杯。
冷着脸,直接朝着将军面前砸过去。
他一点也不介意撕破脸。
贯丘博裕刚要动怒。
祁时鸣直接说道:“只要你敢上前动我们王朝任何人一下!这个药方恐怕就要失传于人间了。”
“到时候你应该回去没办法跟你们的王交代吧?”
祁时鸣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
贯丘博裕脸色能挤出墨水。
他就像一只老牛,猛然喷一口气, 怒意充斥着心脏。
绵长的气氛越来越冷。
祁时鸣又道:“朕可以派人帮野子国治疗,但同样,刚才你所说的那些东西,朕全都要。”
野子国纯纯就是自己活该。
本想直接让整个祁朝灰飞烟灭,但没想到,蚂蚁咬到了自己身上。
贯丘博裕:“你这是在狮子大开口!”
祁时鸣现在想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他更是讽刺道:“啧,你这也是自寻死路。”
贯丘博裕又道:“祁皇帝,你应该知道,我这次带来的有多少个兵马吧?”
“若是我想,你们这随时能够被踏为平地!而且别的王朝又不是没有治疗的人,本将军随时可以把那些人给抓过来。”
“大不了就是再多死几条人命,将军在乎这点人命吗?”
贯丘博裕说的话格外不要脸。
他就是在有恃无恐的威胁。
他又道:“五百两黄金,让你们的太医跟着我们走。”
这话就像是一个刀刃。
慢慢说着祁时鸣有多么不自量力。
祁时鸣微微闭了闭眼睛,这不外乎是最好的结局。
他答应了。
祁时鸣开始一点一点建造着这个枯萎的王朝。
每天卧薪尝胆,只为有朝一日能杀了贯丘博裕为那些死去的冤魂报仇。
只是天公不作美。
或许是因为那场时疫离世的人多。
人间多出了太多冤魂。
第一年,
甚至连老天爷都不庇护这个王朝。
整整一年,未曾下过一滴的雨。
农作物干旱,地为生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国库也空虚。
若是再不下雨,那是老天爷都想要灭了这个王朝。
祁时鸣手扶着破旧的宫墙门,唇瓣有些不太自然的惨白。
今天是他的生辰。
多少岁他不记得了。
但是印象里,谢江知总会在这个时候给他送过来一块蛋糕。
可是他现在,又有什么呢?
祁时鸣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知道,在别的王朝有一大片水源。
要是能够把那片水源挖过来,让水源常年流动。
那整个祁朝日后也不用担心会发生类似的事。
只是这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力。
这些钱他又从什么地方去找?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祁萧玉又拎着两壶酒走了过来,她拆开瓶盖,笑得洒脱:“再陪姐姐喝一杯吧!”
“明天姐姐就会去宫外,和之前一样帮助百姓,鸣儿,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记得晚上不要贪甜,记得多休息一会。”
“这个皇帝,你当的太苦了。这些姐姐都知道,额娘在天有灵,一定也会很骄傲,有你这个儿子。”
祁时鸣端起酒杯。
他一杯一杯地喝着,在模糊之间,他听见祁萧玉这么说。
“鸣儿,别一直挂念他了。”
“还有,鸣儿,生辰快乐。希望以后,姐姐还有机会替你过生辰。”
姐姐的声音又轻又长。
多熟悉啊。
祁时鸣努力的想了很久,跟额娘跟他对话的时候,那个腔调一模一样。
祁时鸣拼命地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可是都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全部烟消云散。
第二天,祁时鸣头昏欲裂的苏醒。
他双手支撑着坐起来。
旁边早就已经站着随时等待他苏醒的公公。
祁时鸣心慌了。
他声声尖锐,宛如针扎。
“阿姐呢?!长安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