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待着温绍摇头，然而温绍看着她，帅帅的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觉得呢？”
顾思莲欲哭无泪，浑身都僵住了，像一座雕像。
观众们也被吓到了，因为他们看见顾思莲的身后有“人”在走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宿舍里的其他人应该在洗漱，发出的声音也一切正常。
但是这种正常，在这种氛围下，又变成了不正常。
【不是吧不是吧，主播说了“她们”，也就是说，不止一只……】
【几个？希望是两个，这样就可以玩大冒险了，就叫——找出你的同类！】
【前面那个真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妹妹的命也是命啊】
【嘿嘿，我开玩笑的啦】
“都是？”顾思莲咽口水，突然小声，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温绍点头：“都是。”
顾思莲两眼一黑，马上要晕倒的样子，只能庆幸自己带着耳机，不然让她们发现自己知道了真相，那还不嗝屁。
但是她一想到自己和她们三个生活了两个月，就觉得自己可能离嗝屁不远了。
“她们白天上课还有考研不在……我以为正常的。”顾思莲想哭又不敢哭，生怕惊扰到什么。
话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但是不妨碍理解。
她们很忙，每天直到晚上才会回来，等白天她醒来的时候，她们都出门去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一个班级，不是一个专业，甚至不是一个年级，所以顾思莲并没有将生活的不同步放在心上。
只是有时候会感慨她们的自律，竟然没有一天赖过床，不像她，上个早八都要骂骂咧咧。
入学以来，顾思莲一直觉得自己和室友们隔着一层什么，现在明白了，她们中间相隔的，竟然是生与死的边界。
“别紧张。”温绍安慰说，“她们要是恶鬼，你早就死了，不过，活人和鬼待太久了对身体不好，这你应该感觉出来了吧？”
顾思莲连忙点头：“对对对，我最近一个月经常感冒，反反复复的，我还以为是作息的缘故呢。”
“送走她们以后，你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找个阳间一点的地方，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
顾思莲立刻点头，即使求她住在这里，她也不住了！
“现在，按照我说的做吧。”
……
“啊！”顾思莲突然叫了一声，引起了宿舍其他三“人”的注意。
“小莲，你怎么了？”离她最近的鬼a奇怪地问道。
“我们学校附近出现了车祸，我被吓到了。”顾思莲颤颤巍巍地说。
“车…车祸？”
“什么…车祸？”
像是提取到了关键字眼，其他两鬼也凑了上来，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声音却变了调，和顾思莲印象中的不一样。
有些空灵，有些诡异。
“别害怕。”温绍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顾思莲突然就安心了。
至少她不是孤军奋战，主播会隔空传符，不会见死不救的。
大不了一死，死了也行。
顾思莲破罐子破摔似的想，心声完美诠释了当代女大学生良好的精神状态。
直播还在后台开着，观众们也看见了她们的脸。
青春洋溢的脸，正处在最好的年纪，像是刚刚绽放的花朵。
【真的都死了吗？看起来太正常了，我有点不敢相信】
【她们刚刚过来的时候，你们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了吗？】
【……可能是直播收音不好？】
【主播都认证了是鬼了，你们别再安慰自己了】
【我也找到了主播说的那个新闻，“xxx大学东南门附近一辆面包车失控，撞向路过的四名学生，造成三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
【我也看见了，天呐，这四个人还是一个宿舍的，不会就是这里吧？】
【虽然打了码，但是也能看出现场的惨烈】
“就是这个车祸。”顾思莲举起手机给她们看，不敢看她们的脸，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常一点，“太惨了，死了三个人呢。”
三鬼怔怔地看着，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是一年前的新闻，你们应该有印象吧？”
“离我们宿舍最近的门就是东南门了。”
顾思莲没听到回答，手举得有些酸，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滴水。
她转头，却看见恐怖的一幕，吓得她差点把手机甩飞！
哪里是在滴水，而是她们显出了死前血肉模糊的状态，断手的断手，断脚的断脚，甚至有人的头被碾扁，眼球突出，再不见方才青春靓丽的模样。
流的是血，甚至是……脑浆。
顾思莲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克制了半秒，还是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啊！！！”
与此同时，直播间也疯了。
【啊啊啊！！！鬼啊！！！】
【太高清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打码，快打码！】
【家人们谁懂啊，刚刚没忍住叫了一声，把我妈吵醒了，虽然挨打了，但是感觉更安心了】
【别搞哥们，我一个人住】
“吓到你了吗？”
三鬼看向她，恐怖乘以三，顾思莲甚至感觉自己已经闻到了她们身上浓厚的血腥味。
虽然温绍说她们没有恶意，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不可能看见这一幕不害怕，她点头又摇头，止不住的惊恐，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三鬼似乎有些伤心，垂下了脑袋，血流得更加汹涌，但是在触碰在地面上的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真是神奇，这种状态下竟然也能看出来情绪吗？
顾思莲先是惊奇了一下，随后又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她们也是受害者。
突然，三道黄符出现在空中，然后融入了她们的身体，慢慢地，血色消失不见，她们又逐渐变得正常。
但不是正常人的状态，而是飘在空中的，半透明的鬼魂。
顾思莲终于敢睁开眼看了，刚才一直都半眯着的。
三鬼也很满意现在的状态，问道：“小莲，你找道士了吗？”
算是吧。
顾思莲犹豫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她们真诚的说，“如果不是你，我们不知道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