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屋内静谧一片。
朱志敏上前挑了挑灯芯,烛光顿时更亮了一些。
坐在圆桌前的少年翻阅着手中的供词,片刻之后,就将其放在了桌上。
“如何?你觉得他是否在说谎?”二皇子看向江宥帧,他刚才已经看过供词,心中却拿不定主意。
“真假掺半吧!”江宥帧若有所思。
“何以见得?”二皇子拿起供词,再次翻阅起来。
“他说他是家生子,但言语间对三皇子却并没有多少敬意。”谁家下人面对主子一口一个我的?早就以小人或小的自称了,毕竟已经习惯了。
“此人身份存疑,不过那个柔儿应该是真,那西马巷的院子接头也是真,他心里应该有些小九九,为的便是活命,还舍不下荣华富贵。”
江宥帧嗤笑一声,这人还挺天真。
“那你觉得他是何身份?他的确是老三府上的家生子,他爹娘如今还在庄子上做管事。而咱们也观察过此人,他脸上没有人皮面具,说明并非冒充。”二皇子总觉得有些蹊跷,有很多不解之处。
“需要知道他详细的生平事迹,这个目前还不能断定。”江宥帧摇头。
“可有前去抓捕他供述出来的人?”二皇子立刻问向朱志敏。
朱志敏恭敬地道:“殿下放心,已经派了精锐过去。”
江宥帧有些诧异,之前朱志敏面对二皇子可不是这个态度,哪有此刻这般尊敬?
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原由,这位朱大人应该是二皇子一脉的,刚才那是有外人在,二人总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不过,二皇子对自己竟然不设防。
“人肯定是抓不到了,佟岗已经被抓来这么长时间了,想必早就闻风而逃了。”江宥帧可不觉得这些人会傻的等着大理寺去抓。
“三皇子府一直戒严,插翅难飞。”朱志敏对这个倒是有信心,就是那小院里的人只怕早就溜了。
“可我觉得三皇子府上也不是铜墙铁壁,要想离开,总有办法。”江宥帧却是觉得并不保险。
三皇子府
三皇子匆忙进了府,他在大理寺牢中越想越不对,因此急忙赶回来。
“殿下,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了。”陈剑书迅速禀报。
他凑到三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三皇子顿时眼中凶光毕露。
他一声不吭,大步流星走向卧寝。
迎面撞上一名年长妇人,他立刻问道:“秦嬷嬷,柔儿呢?”
秦嬷嬷连忙行礼,“回殿下,柔儿今日身子不适,正在耳房歇着。”
三皇子也不多言,快步走向耳房。他也没敲门,只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拴上了。
“撞门!”他一声厉喝。
陈剑书领命二话不说就上前猛踹房门,把秦嬷嬷吓了一跳。
门被踹开了,三皇子走进屋内,便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盖着被子,背对着他们。三皇子上前正准备一把掀开被子,却被陈剑书拦在身后。
他抽出腰间长剑,全神戒备。
“柔儿,快起来,殿下来了,莫要失礼。”秦嬷嬷已经跟了进来,连忙就要上前查看。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到了呜呜声。
陈剑书上前一把掀开盖在柔儿身上的被子,众人才发现被子下是一名五花大绑的妇人。而她的嘴里还塞着一块布,此刻正眼神惶恐,嘴里发出呜咽声。
“这?你不是来瞧妇人病的杨婆婆吗?你把柔儿藏哪了?”秦嬷嬷顿时大惊。
三皇子面容有些扭曲,眼中满是戾气。
“给本宫找,把府里翻个底朝天,也得把那贱人给搜出来。派人去守卫处询问,看看今日有谁出府?迅速派人去追。”
江宥帧这边等了许久,她用手撑着脸颊打起了盹。
二皇子看着她的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似的,不禁有些好笑。
知道她有些疲惫,但目前还不能离开大理寺,因为她的嫌疑还未完全洗清,且她出去之后很危险,说不定还会遭到暗杀。
“殿下!三殿下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柔儿跑了。”朱志敏匆忙进来,高声禀报道。
江宥帧迅速被惊醒,她忙问道:“怎么跑的?”
“说是那柔儿今日身子不爽利,有些妇疾。管事嬷嬷怕她过了病给三殿下,因此便找了名擅瞧妇人病的婆子进府。
柔儿便将婆子绑了关在屋内,只说是要休息,就假扮那婆子出了府。嬷嬷不曾怀疑,还是三皇子回去之后才发现的。人已经跑了,还偷了不少宝贝细软,不知所踪。”
江宥帧无奈叹了口气,“不是说府上已经封锁,谁都出不去吗?如此简单?”
二皇子冷哼,“老三府上都是些酒囊饭袋,还有大理寺,都是些什么废物?朱大人可要好好整治这大理寺了,该提拔的提拔,该踢出去的踢出去,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容得下这些无用的东西?”
“是!此案之后,下官必定好好整顿。”朱志敏诚惶诚恐,不过他出身贫寒,能有如今全靠二皇子提携,只是苦于没有人脉,否则也不至于接手大理寺半年都没能整顿好了。
他下定决心,此次必定要严惩,还得提拔自己人。
江宥帧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既然要逃跑,那肯定得坐马车或牛车,查城门口马车出入登记簿,应该会有收获。亦或者她会想办法与同伙会合,那个小院子可还有人在?”
“空无一人!”朱志敏叹气。
江宥帧摇头,“失了先机,不过好在能查到出城的记录,或许追上去还有些机会。”
“她何时离开府上的?”
“大概在早上巳时初。”朱志敏回道。
“她那个弟弟呢?她会不会去找他?”江宥帧琢磨起来。
“不知所踪,听邻里说已经消失了有半个月了。小院那边也问过邻里,说是那院子应该被租出去了,平日里也无人进出,只在晚上传来开门声。只是他们特地去看的时候,院子门就又关上了,因此一直不知道里头住了什么人。”
“难道线索又断了?”二皇子皱眉。
倒不是他想帮老三,而是细作非同小可,那些幕后黑手都将手伸到朝堂了,这实在太危险了,这不是老三一个人的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细作简直无孔不入,若是不揪出来,不知道会坏多少事。”二皇子冷哼,再次对老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