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爷买的粉末,说是只要写的时候掺进墨汁里,就能达到这种效果。他还说这种粉末很少,嘱咐小人小心使用,不可浪费。”
书童越说越多,江宥帧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发现他神情并无异样,有惊慌失措,也有痛苦和怨恨,却偏偏没有心虚,难道柳桂真的舞弊了?
“柳桂,你还要狡辩?”朱志敏冷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大人,真的冤枉啊!我没有,我从哪里买来试题?我根本没有门路啊!”
朱志敏冷笑道:“你确实没有门路,但你刚认识的一位好友却是做这勾当的,不过他是骗子,专门骗你们这种人。”
朱志敏说着便喊道:“来人,将张二泼醒。”
一旁的张二醒了之后,很是迷茫。他看了一眼上首,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张二,你可认得你身旁之人?”朱大人冷声呵斥道。
张二转头看向柳桂,忙不迭点头,“回禀大人,此人正是那日来找草民买试题和药粉之人。当时草民要价二百两,他说要回去凑凑。两日之后,我们就约在了远香茶楼进行交易。”
柳桂闻言瞪大双眼,“大人,我根本不认得此人,从未见过,何来交易之说?”
江宥帧一直观察着几人的神色,发现都是正常表现,完全看不出异常来。若有人说谎,那演技真的就炉火纯青了。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张二,你的试题和药粉从何处得来?”
朱大人的问话让在场之人都竖起了耳朵,人证一个都没少,此案已经明了。
张二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脸上出现了疼痛的神情。
“是草民自己编造的, 草民无从得知。不过草民常年混迹坊市中,之前也曾用此行骗,那些人上当之后,都不敢宣扬出去,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草民一般都是骗一人换个地方,因此屡屡得手。”
张二深吸一口气,“不过这药粉却是有人卖给草民的,说是有妙用。草民想着,若是搭配着药粉行骗,效果肯定更好,于是就买下来了。”
“何人卖给你的?”朱大人立刻询问道。
江宥帧觉得终于问到重点了,目前为止,事情看似与她无关,但她知道牵扯的在后面。
“不知,他蒙着面。但当时他从怀中掏出药粉包之时,不小心将怀中一块令牌漏了出来。草民眼尖,发现是三皇子府上下人采买用的通行木牌。”
众人不禁看向了三皇子,朱大人额角青筋跳了跳,又是一个不能审问的。
他沉吟片刻,这才问道:“殿下,这就对上了。您府上抓到的那名细作就是用了这等药粉传递消息,他肯定是用完之后,起了贪念就将剩下的卖了换银子。
而他虽然死不承认,怕牵连出江宥帧,但这种药粉只有江宥帧会调配,她无从抵赖。”
江宥帧挑眉,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到了细作,难怪会将此案移交至大理寺了。
听到牵扯到细作,二皇子和四皇子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柳桂已经吓得面色苍白,若只是舞弊,最坏的结果就是抄家流放,毕竟没有泄露真的试题。可一旦牵扯到细作,那他这条命就没了。
“而这个药粉,本官倒是略有所闻。”朱大人随后看向江宥帧,目光凌厉。
“殿下您不可能通敌卖国,那此药粉只有江宥帧有,因此她最有嫌疑。”朱大人目光如炬,浑身带着一股威严,让下方跪着的三人胆战心惊。
御书房
皇上正闭目养神,一道身穿玄色衣袍的老者忽然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皇上!”
“嗯!”皇上睁开双眼。
“启禀皇上,江宥帧已经被押入了大理寺,不过三位皇子皆入了大理寺旁听。”
皇上食指敲了敲御案,“哼!他们倒是上心。”
“要不要干预?江宥帧若是牵扯进细作一案,怕是难以脱身。”老者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不必!”皇上摇头。
皇上拿起桌上的卷宗,这里是江宥帧从出生到现在的所作所为,每一笔都记录在案。仔细到如何做买卖,与何人接触过,只要能查到的,都在卷宗内。
虽然他觉得江宥帧很多事都太顺,如有天助,但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真的存在。
“他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朕也不觉得可惜。”对于皇上来说,江宥帧若是此次能平安度过,那才算是考验的第一步。
“终究年少,若是折损?”
“那就是他的命!这次过不去,那日后朝堂之上的艰难险阻,与他来说也是负担。”皇上眉宇之间尽是冷漠,要成为他手中的棋子,没点本事可不成。
大理寺公堂之上,江宥帧这边听了朱志敏的话却是笑了,“敢问是否容得学生询问?”
朱大人冷哼,“你说!”
他倒要看看此子如何狡辩,别看现在几位皇子都护着他,可一旦知道他与细作扯上关系,他看皇子们还会不会偏袒。
若是江宥帧当真是细作,那此次他就是大功一件了。虽说江宥帧不是朝廷官员,但他在入仕之前如此铺路,慢慢接近几位皇子就是居心不良。
此子就是那些人手中最得力的棋子,肯定是被寄予厚望的。想到此处,朱大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敢问殿下, 您的药粉可有遗失?”
三皇子定定地看向江宥帧,心中有些犹豫。他拿不出药粉,其实可以替江宥帧作伪证,说遗失了,那江宥帧说不定就能脱险。
但,他为何要那么做呢?他和江宥帧只是交易,倘若江宥帧当真是细作,那他岂不是害了整个朝廷和江山百姓?
就如同江宥帧这等惊才绝艳之人,才更有可能是被着重培养的。只有这样的人入了仕途,一旦有异心,那对朝廷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没有!药粉已经被本宫用了,丝毫不剩!”三皇子肯定地道。
二皇子紧紧抓着扶手,垂下的双眸闪过一丝阴戾。
在这之前,他可以肯定江宥帧不是细作。他清楚江宥帧的出身,前世江宥帧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但这一世并不是。
然而江宥帧若真的被那些人选中着重培养,确实也说得通。
至于四皇子,则是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