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看过字条之后若有所思,钱崇恩没有顺利收江宥帧为徒,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然而这也代表着朝中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江宥帧, 这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此事有利有弊,不过他向来不是纠结之人。其他的事日后再说,江宥帧也不是傻子,不是什么人都会效命的。
不管是谁做的,江宥帧势必都不可能与之交好了。
“最近太子有什么动静?”
金铭闻言摇头,“最近太子殿下很安分,就待在东宫寻欢作乐,也无人进东宫。”
二皇子嗤之以鼻,“他可不会这么老实,多半又在背地里使什么坏呢!让人盯紧了他,他的那座大观园最近倒是热闹非凡,也派人盯着。之前名单上的那些官员,更不能放松,他们或许会暗地里联系。”
“是!”金铭点头。
钱崇恩?二皇子摇头,这个钱家旁支离开京城太久了,久到忘了朝中倾轧的血雨腥风。
他想收江宥帧为徒,也不看看自己是否有这个能耐,压得住那些魑魅魍魉吗?
江宥帧要做纯臣,那就只能做孤臣。
“备一份礼到钱崇恩府上,不用大张旗鼓,算作慰问吧!”
一个小小的训导,自然不值得他给眼神,这么做当然是看在江宥帧的面子上。
江宥帧一连歇了五日才去府学,她一到书舍,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泰然自若放好文房四宝,江宥帧开始磨墨,一旁的同窗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是拜师没成?”
“你这不是废话吗?都成废人了,如何传道授业?”
“唉!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其实这也没什么,凭江宥帧的学识,拜不拜师也无妨啊!不妨碍她成为月榜榜首。”
说话的这人语气有些酸,但说的倒是大实话。
“话是这么说,但拜师典礼那天出了这档子事儿,有些不吉利啊!”
“这是意外啊!也不是江宥帧能左右的吧?”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酸,承认别人优秀没这么难吧?”说话的是王云,他之前要过江宥帧的墨宝,对江宥帧印象还不错。
“是啊!江师弟博学多才,人品贵重,咱们背后议人非君子所为。多看看书吧!否则下个月月考掉了名次,那可就等着被笑话了。”
张鑫也帮衬着,他是之前江宥帧在千丈亭一起吟诗作对的学子,对江宥帧的才学还是佩服的。
众人议论纷纷,江宥帧扫了一眼书舍内众人,目光带着冷意。
顿时书舍内鸦雀无声,实在是江宥帧的眼神太冷了。即便她年纪小,但气场就是很强大。
“咳!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同窗觉得自己被吓住很丢脸,便不服气地嚷道。
透过大大的排窗,江宥帧便看到一道身影快速朝着书舍的方向走来。
是潘长业!
潘长业一进书舍,众人都正襟危坐,而他却将目光投向了江宥帧。
“江宥帧!”他将书放下,立刻叫了江宥帧的名字。
“夫子!”江宥帧起身行了一礼。
听到夫子二字,潘长业面容微微一僵,随后便露出了浅笑。
“前几日你请假去照顾钱训导,落下了不少课业。这两日布置的课业可不少,你得赶快补起来。”
“是!”江宥帧没有分辩,其实她的学习进度一直比同窗快,乡试要考的内容她都学完了。
就算现在去考,她也有自信自己能榜上有名,不过精进文章还是有必要的。
潘长业挑眉,倒也没为难她,只让她坐下。
“今日将《春秋》的注释都抄写两遍,等下学之前,老夫要检查。”
江宥帧刚坐下,潘长业便布置了课业。
微微一笑,江宥帧应下了。
其实检查注释记得是否牢靠,抽查即可,全部抄写两遍完全是浪费时间。
凭江宥帧月榜的成绩,应该研习文章。潘长业这么布置,对于江宥帧来说有弊无利,但若是要挑错,也是挑不出来的。
江宥帧心下思量,此人可真是小肚鸡肠,难道还在记恨之前她谢绝拜师的事?
要真是如此,那她已经能想到以后的日子了。
只希望下个月的夫子换人,毕竟她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若是有学识的夫子和训导,她还能多学点东西。
潘长业授课是按照个人的能力教授,和私塾的夫子很像。针对个人,一对一指导,布置的课业也不同。
这对其他同窗来说是好事,但他几次过江宥帧书案都没停下脚步,仿佛已经将江宥帧遗忘。
江宥帧面色如常,只是认真抄写,未露任何不满之色。
一日很快就过去,即便江宥帧写字速度不慢,两遍注释堪堪也只是在下学之前完成。
将毛笔在笔洗中清洗干净,江宥帧慢条斯理收着文房四宝。
这时潘长业终于来了,他率先走到江宥帧面前,拿起江宥帧晾在一旁的纸张看了起来。
江宥帧的字写得好,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不过才两三个月不见,江宥帧的字还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不得不说,读书得看悟性,有些人的悟性就是高。
不知为何,江宥帧的字写得好不说,就连排版都看着舒服。
该断句的时候留点间歇,看得人身心舒畅。
其实这就要归功于前世江宥帧学过的标点符号了,只可惜这一世还没有标点符号,但江宥帧又不太习惯没有断句,因此她自己写的时候,会有习惯的间隔,算作断句,这样方便阅读。
“回去将《易经》的注释抄写一遍,明日一早老夫要检查。”
江宥帧微微皱眉,白天抄写就算了,晚上还要抄写,她哪里还有时间做文章?
《易经》晦涩难懂,注释也很多,抄写一整篇,只怕得花两三个时辰。
“回禀夫子,《易经》注释学生已经完全背下,学生认为再抄写无意义。”
江宥帧忍无可忍,这人摆明了针对她。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尊师重道尤为重要。江宥帧公然忤逆夫子,这不是让夫子难堪吗?夫子能放她?
潘长业果然脸色一沉,“老夫才来府学教书,哪里知道你的学习进度?让你抄写注释,也是为了加深你的印象,难道你就有自信不会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