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你的人都出来看看。”江宥帧打算这次多买点,人才到哪里都是缺的。
“您要什么样的?是丫鬟,还是管事?亦或者是账房、小厮?”张牙子心中有预感,今儿是来了大主顾啊!
“都要,全都出来,我挑上几个。”江宥帧坐在了上首。
“哎!成,您稍等,放心!差的不给您挑。”
张牙子说着风风火火下去带人了,阿三这才问道:“怎么忽然要买这么多人?”
“手里没可用之人, 买了也好培养。”江宥帧笑了笑,”三哥!你难道没想到去府城看看吗?这小小的镇子才多少人?即便你要做丐帮帮主,这巴掌大的地儿,也没什么好争的。“
阿三一愣,“去府城?”
“可是,我只在镇上认识人,府城我连路都摸不清。要是去了府城,那些人还能听我的?再说府城也有自己的帮派吧?那些人会接受我这样的外来户吗?”
“怎么做当然要看三哥了,人狠地位才稳。至于银钱,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手里有不少银子,支持三哥还是没问题的。”
江宥帧仔细思量过了,丐帮其实也挺好的。消息灵通,成员遍布各个角落。阿三既然有这样的志向,她何不帮衬一把,也是为自己铺路。
“这?我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说是府城了。闯出一番天地,谈何容易?再说去府城,花费不小吧?我怎么能老是用你的银子?”阿三说着叹了口气。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三哥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农家子,无权无势。若是三哥在实现抱负的同时还能助我,那岂不是两全其美?至于银钱,那都是身外之物。”
江宥帧摇头,当听到脚步声传来,顿时止住了话题。
“三哥回去好好想想,我就不信有银子开路,他们还能不心动?万事开头难,总有办法的。”
然而阿三在听到江宥帧的话之后,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去府城,他当然向往。杨安镇才多大?这么多乞丐加起来也才五六十个,其中还老的老,小的小,根本不成气候。
而且江宥帧既然提出这个,那肯定是想让他助力了,他心动了!
“江少爷好好看看,这几位是管事的。因为主家犯了事儿,被抄家发卖的。”
张牙子指着那些男男女女就开始介绍了起来,“这位是账房,干了有十多年了,经验老到。还有旁边两个丫头,今年十七岁,正是好年纪。”
他说着还朝江宥帧眨了眨眼,只可惜他是给瞎子抛媚眼,因为江宥帧根本没多想。
江宥帧当先走到那几位管事面前,家里现在就缺主事的。江富贵夫妻见识少,她又要去府城读书,还是得有些本事的人帮衬着。
“从你开始,都说说之前在哪户人家当差,主家犯了什么事,为何被发卖。今年年岁几何,可有家人?”
第一个管事的模样的男子大概不惑之年,很是清瘦,面色发黄,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回少爷,小人名叫骆满梁,今年四十有二,原先在衡州知府大人府上当差,是府里的二管事。只是去年衡州知府因为贪墨一案被抄家流放,小人也就被发卖了。
在发卖途中,发妻因病重离世。如今一儿一女已经被发卖到其他各地,不知所踪。”
他说着,喉间有些哽咽,看起来还沉浸在伤心之中。
衡州知府?江宥帧心中一动。
“可是因为铁矿一案?”
骆满梁很是意外地看了江宥帧一眼,“回少爷,正是!”
“把手伸出来!”江宥帧忽然道。
骆满梁立刻听话地伸出了手,江宥帧发现他的食指大拇指指肚和中指第一个关节处都有薄薄的茧子,说明是时常握笔写字之人。
“下一位!”没有表态,江宥帧便看向了下一位。
“回少爷,小人名叫窦准,见面四十有一,原先是京城富商王家的管事。此前因为过错,才被发卖的。”
这人和骆满梁差不多年岁,江宥帧打量了他一眼。窦准一直垂首看向前方的地砖,并不敢抬头。
“是何过错?”江宥帧问道。
张牙子在一旁轻咳了一声,眼中闪露出焦急之色。
窦准顿了顿,才道:“主家说小人收受下人贿赂,滥用职权,任人唯钱。”
江宥帧却是笑了,“哦?那你是否真的收受了贿赂?”
“咳咳!这事儿其实挺冤枉,这个窦准不过是被请了顿酒菜,就被拿住了借口。他们当家太太想安插自己人,这才借机发挥。”张牙子急了,就怕这窦准又说出什么话来。
再这样下去,窦准就要砸手里了,他不得养着?
“可是事实?”江宥帧问道。
谁料窦准竟然点点头,“其实还是收了点的,毕竟是府上惯例。不收银子,要受排挤,而小人只是众管事其中的一位。”
江宥帧忍俊不禁,这人倒是有意思。
“你个窦准,莫要瞎说。我知道你不肯被卖,但这由不得你。”张牙子快要被气死,这人是不是打算赖在他这里不走?
“江少爷一看就是个良善之人,还有本事。你若是能跟着江少爷,那是你的造化。”
张牙子警告地看了窦准一眼,而后腆着笑脸对江宥帧道:“您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不想被卖,本事还是有的。”
江宥帧笑了笑,而后又点了后面三位。后三位管事没什么来头,原先的主家不是富商,便是乡绅,还有一位则是京城某世家的小管事。
问为何被发卖,这人便只说是失手打碎了一只玉瓶,惹了主子发怒,就把他发卖了。
这个理由算不得牵强,但江宥帧发现他的眼神有一点闪躲,便首先将他淘汰了。
“管事就这二人吧!”江宥帧指着当先那两位。
张牙子立刻喜笑颜开,挥手让人将几位管事带下去,立刻拉着江宥帧到一旁。
这是这一行的规矩,不当着下人的面谈银钱,毕竟是人,不是牲口。
“少爷您真是好眼光,这二人便是本事了得,调教地也不错。”
“多少银钱?”
“就是不便宜,您也知道,管事和账房是最贵的。”
张牙子笑着比了个手势,“一人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