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被人拉下水了,人家一步一步下套。才不过几天,就输了二十多两。”
高山现在后悔极了,但已经回不了头了。
“赌坊的人叫我还钱,我没有。说是给我三日期限,如果不还钱,就要砍我的手脚。”
“什么?二十两?”江富贵没想到会这么多,他实在无法想象怎么会输给别人二十两,二十两啊!不得心疼死?
高山痛哭流涕,“富贵,我家里穷,你是知道的。我不能没有手脚啊!我还有一家子要养。”
“既然你知道你还有一家子要养,那为什么还要赌钱呢?”
江宥帧只是冷脸看着,原先觉得这人老实,但现在看他却是一肚子坏水。
真的有人长了一张老实的脸,花花心思却很多,人不可貌相啊!
高山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富贵,是我猪油蒙了心。但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才走了这条路。你就放过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这么哭求,江富贵顿时有些心软了。
他们一起干活七八年啊!一起挨骂,一起啃着干瘪难以下咽的窝窝头。谈天说地,干活也都是互帮互助,可现在……
江富贵深深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遇到困难,为何不找我爹帮忙,却要来偷盗呢?你说借银子,相信我爹如果真的有,必定是会借你的。”
江宥帧可不吃这一套,这人看似可怜,但做的事却是很奇怪。
“是啊!高山,我家富贵什么人,你最清楚了。他要是有,肯定借你啊!”沈氏也直摇头叹息,这高山真是想岔了。
就凭富贵的性子,如果高山来借,他还真会借。
“我……”高山忽然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什么我?我看是不想还银子吧?说不定还能多偷点,赌钱那是有瘾的,不要本钱吗?”
忽然另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众人看了过去,竟然是另一个小偷。
此刻他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但脸上倒是一脸坦荡。不!应该说是毫不在意,可见脸皮有多厚了。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他就是这么想的。但你又是谁?你不会忘记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吧?”
江宥帧倒是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不过对于小偷,她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高山,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江富贵现在伤心得很,根本没心思搭理那人,只是看着高山问道。
“我没有,我不是,他污蔑我。”高山哪里会承认?
“我就是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我怕你不肯借,毕竟是二十两银子,太多了。我太着急了,才会这么做。”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我爹不肯借?难道第一个想法不应该是先来问问再说吗?”
江宥帧嗤之以鼻,随后转头看向江富贵。
“爹!不管他以前如何,但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想法。或许以前对你有真心,但现在也荡然无存了。既不想还银子,又想偷点本钱,这就是他的目的。”
看着江富贵痛苦的模样,江宥帧依旧选择将事情摊开了说。
“并且他还染上了赌钱的恶习,你如果真的为他好,这次就不能这么算了。
必须得扭送官府,彻底绝了他赌钱的念头,免得以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扭送官府?”江富贵惊了,“这?”
两个小偷一听这话,也跟着慌了。
“富贵,求求你!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看在我瞎眼老娘的份儿上,原谅我吧!反正我也没偷到什么,以后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报答你。”
高山吓得脸都白了,他看了一眼二郎,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小子竟然这么心狠。
沈氏也有些于心不忍,“都是一个村儿的,高山家婶子也是个可怜人,扭送官府就算了吧?”
“娘,如果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那以后谁都能来我们家转一圈儿。我要的就是杀鸡儆猴,谁叫他们先撞上了呢?”
江宥帧对这个高山可没那么同情,高山要是真的顾念往日情谊,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听到杀鸡儆猴,那两人顿时连连求饶。
“叔,婶儿,我是咱们江家江大友长子的小舅子,也是自家人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你们今儿就放我一码吧!
我家里还有瘸腿的爹和瘫痪在床的老娘,日子苦,不然我也不会做这种事。”
眼看高山装可怜有用,这人也有样学样。
之前小偷小摸也不是没被当场抓到过,但大家都很淳朴。只要没偷到什么贵重东西,都会网开一面。
说要扭送官府的,还是第一次,他这才慌了。
“江大友家的?他家长子确实刚娶了儿媳。”
江富贵又为难上了,虽然这小子与他没什么关系,但江家姻亲出了这样的人,传出去之后,也有损江家的名声。
“那就让江大友家来领人,给我们个说法。”
江宥帧低估了古代宗族团结的程度,尤其是在这个朝代,有的时候里正也要给大宗族族长面子。
“爹!既然是咱们江家的事,那就得请族长过来。”江宥帧没办法,也只能退一步。
反正是为了震慑,有族长过来,顺便把事情闹大一些,也能达到目的。
“这小子也不是江家人,咱们也不好动用族规。”江富贵犹豫。
“他不是江家人,但他姐夫是吧?”江宥帧毫不退让,“我去请!”
“至于高山叔,爹如果实在于心不忍,那就把他家里人请来,再请族长定夺。”
江宥帧其实刚才就是吓唬一下,扭送官府确实不太现实。如果真的送到官府了,那村民肯定要说江富贵太绝情。
江宥帧说完就准备开门去请族长,江富贵却道:“还是等天亮吧!族长年纪大了。”
“咱们抓了这两人,如果不及时处理,到时候被人倒打一耙就不好了。”
隔天天光大亮,芽婶正要去找沈氏。一来是问问二丫提亲的事,二来还得帮着沈氏做衣裳。
可还没走到沈氏家门口,就看到门口又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欸?这又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老爷子老太太又闹腾上了吧?”芽婶拉着一名同村妇人,惊讶地问道。
“这次倒不是老爷子老太太作妖,而是昨儿个江老二家遭贼了。”
“啥?”芽婶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