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帧已经吆喝家里人出来搬东西了,二姐他们还觉得奇怪,出去一趟,能买多少东西?
谁料在看到地上满满三大箩筐,车上还在不断搬下来时,顿时瞪大了双眼。
就连沈氏和江富贵都不敢置信地拉着江宥帧到一旁,“二郎,这么多东西都是我们家的吗?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买的啊?难不成捡的啊?”江宥帧调皮一笑。
沈氏气得拍了拍江宥帧的肩膀,“你这孩子,娘问你是哪来的钱买的?你不会跟童少爷借了银子使吧?咱家还欠着他们家五两银子呢!”
“不是,是我的银子。这里不方便,待会儿回去再说。”
江宥帧说着就上前搬东西,小五其实是个勤快人,嘴上嘀咕了两句,还是下车帮忙了。
院子里上房老头子老太太趴在窗户缝上往外看,发现二房在屋里和院门口来来回回折腾,也不知道在干啥。
“这天都黑了也不消停,不搁床上捂着,瞎折腾啥呢?”
老太太眼神不好,实在看不清,就关了窗户。
“我怎么听到有马车的声音?”老爷子跟着道。
“我听着像是里正家的小子,估计是二郎从镇上回来,捎他了吧?”
老太太耳朵还挺灵便,听不出这些人说了什么,但里正家小子的声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当初老大媳妇想将大丫说给里正家小子,谁料里正居然还不乐意。
也不想想那小子无父无母,就只有个祖父撑着,居然还看不上自家。
要不是看那小子是个读书人,老大家还不乐意呢!
“睡吧!跟咱没啥关系。”老爷子一听是这个,就不在意了。
院门口童怀安的马车渐渐远去,沈氏叹息了一声。
“童少爷和里正真是顶顶好的人,就是可惜……”
“可惜什么?”江宥帧一边搬东西,没心没肺问了句。
可惜没爹没娘……
“你个小娃不懂。”沈氏拍了拍她,随后也搬着东西进了屋。
一家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童怀安已经看不清那家人的身影了,便放下车窗帘。
他们很穷,可是他们很容易满足。
一家人在一起,同心协力,必然是能把日子过好的。
他有些黯然,随后对小五喊道:“回去之后,你就去红门吧!”
小五顿时急了,“少爷,我走了谁来照顾您?您是觉得我规矩不好吗?我以后一定谨小慎微,不再乱说话了。”
“如果我考中了秀才,甚至是举人,咱们就要回京了,是时候了。
你去红门学学规矩,那里是龙潭虎穴,咱们必须谨慎行事,不可行差踏错。有时候一句话不当,就会惹来祸患。”
少爷的声音依旧冷淡,但小五还是听得心里发紧。
“那少爷这段时间保重,我会在您回京之前赶回来的。”
这边气氛凝重,那边江家二房却喜笑颜开,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棉花,竟然有棉花,还有这么多布料。”四姐看到这么多东西,兴奋地转圈圈。
“啊~竟然还有肉,这半个猪腿肉得有十斤吧?”三姐脸上的笑容也是止不住,实在太高兴了。
“哎呀!你俩小声点,可别把上房吵醒了,到时候奶奶叫咱们把东西搬过去孝敬怎么办?”
二姐还活在爷爷奶奶淫威之下,可怜的娃子,分了家都不敢太高兴。
三姐和四姐顿时捂住了嘴巴,两人不住地点头,但喜悦还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二郎,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大人可不像小的,二郎出去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她又没钱,父母的确担心啊!
“娘!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江宥帧说着将一张纸拍在了桌上,几人顿时围了上来。
“这啥?咱不识字啊!看不懂写了什么。”沈氏一脸茫然。
江宥帧脸上的笑容一僵,唉!这帮子人,这喜悦的效果大打折扣啊!
她哪里能想到这家人穷得连银子都很少见,更别说银票了呢?
“这个我见过,是银票!”好在江富贵识货,他之前在码头扛包的时候,看见掌柜的收过。
还好有个人认得!江宥帧得意地看向便宜爹,谁料他先是拿起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接着便焦急地问道:“这是多少?”
额......
“二十两银子!”江宥帧坐在了桌边,这可是家里的一大进项,甚至这对夫妻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多银子。
当然,是目前为止。
“二十两?”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沈氏更是急忙地问道:“你哪里来的银子?”
江宥帧只能将自己之前准备的说辞再说一遍,众人一听,都纷纷感叹那人真有钱。
还说江宥帧是走了狗屎运,难得上一回镇上,居然就遇到这么好的事儿。
“不过你也不能拿人家这么多,这多不好意思?本来是拾金不昧的事儿,现在成了挟恩图报了。”
江宥帧一听差点翻白眼,这爹可真够迂腐的。
“爹!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一顿席面就能吃上好几两银子。我捡的荷包里面,有人家的私章,老重要了。
人家也就是随手抽了张最小面额的银票感谢我,顺便抛给我点不要的碎银子,这点对人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哎呀!银子都拿回来了,这也是二郎的造化。这银子可以改善咱家的生活,这件事就过去了。
有了这笔银子,可以立刻还给里正了。”
沈氏觉得,二郎捡到荷包都没据为己有,人家非要感谢,那自家就拿着,免得人家觉得欠了自家大人情,两头欢喜的事儿。
接下来众人就开心地扒拉着箩筐里的东西,江宥帧赶忙让家里人熬夜把被褥做上。
“娘!这里是三十斤棉花,给家里人一人一床被子,不够的话我明天再去镇上买点。还得每个人先缝制一身袄子出来,这天实在太冷了。”
江宥帧是真的不想再挨冻了,这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天都这么晚了,还得点油灯,还是明天再做。再说这棉花松软是松软,可做被褥还得弹上,这样塞进去可没用。”
沈氏摸着洁白宣软的棉花,也是喜不自胜。
“那棉袄总能做吧?晚上就做,早点做完,早点穿上。二姐她们这么冷的天还上山捡柴,哪里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