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议会坐落在首府正中心,此时陈家现任家主陈翔军整坐在某位议员的专属私人会客室中,与另一人对立而坐。
“你的气色最近好了很多。”
“可能是遇到开心的事了吧。”
“哦?到了你这个层次,还有什么能让你如此开心?”
“我哪有什么层次。”陈翔军笑着对自己的发小摇了摇头,是谦虚也是实话,“我父亲的瘫痪被人治好了。”
“你父亲么……”
议员眉头微蹙,“我记得他好像已经瘫痪十几年了?”
“是。”
“看来你请回来的那个年轻人还真有点本事。”
陈翔军放到嘴边的茶杯戛然而止。
议员默默地看着陈翔军将手中茶碗放下,说道:“之前你母亲给去兰城城主府给那边的人施压,强行让他们从治安管理局里面放出了一个年轻人。
你知道的,兰城城主这几年站队一直很模糊,下面的人怕我那几个老对手会利用这件事搞小动作,于是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去调查了一番。”
“原来如此,倒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区区一个城主罢了,我还没放在眼里,不过类似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发生为妙,他们虽然抓不住我的把柄,但如果把矛头对准你,跟对准我也是一样的。”
这话看似是在关心陈翔军,表示两人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实际上分明就是敲打自己。
陈翔军心如明镜。
“喝茶吧。”
陈翔军抬头看了眼前除了外观之外其他完全跟儿时印象截然不同的发小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茶碗。
他鬼使神差的从胸口口袋取出一袋指甲盖大小、类似茶包的东西放了进去。
“这是什么?”
“验毒剂。”陈翔军望着几乎是在一瞬间变成深紫色的“茶包”,如实答道。
议员同样发现了这一点,随后便是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连惊涛。”
议员顿了片刻,才想起对方是在称呼自己。
陈翔军已经很久没有直呼自己的名字了,他有些不太习惯。
“为什么?”陈翔军问道。
接下来又是沉默,良久,连惊涛才缓缓答道:“那些人说,有他们就足够了,我不需要你。”
“所以你就给我下毒?”
陈翔军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镇定,但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不是我,毒是他们下的,我只负责把水递给你,至于喝不喝是你的事。”
“好,好,好。”
陈翔军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没想到相识多年,换来的就只有这些。”
“我没想杀你。”连惊涛这么说着,当然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是假。
到了他这个位置,真话假话都是可以随时互换的,只要不牵扯到利益,掏心掏肺都没问题,但一旦牵扯到权利和自己的仕途,那么别说什么承诺跟誓言了,就是随便放个屁,都得拿到天平上称量称量几斤几两。
“你没想杀我?”陈翔军指着深紫色的茶水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才查清这里面究竟掺了多少种毒素?”
“不知道。”
连惊涛摇了摇头,“他们只说这毒能让你失去参加以后利益分配的能力,并没有说你喝了就一定会死。”
陈翔军刚要反驳,却突然意识到有关这件事其实他并没有欺骗自己。
就连龙莉那边的专家也说过了,只要自己肯安心去丑国租借对方最新生产的医疗设备,那么就一定可以把命保住。
如此一来陈翔军必然会跟联邦这边的事务脱节, 下毒人达成所愿后也不必继续下手。
“原来如此,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我因为自己的贪婪才造成了这种结果。”
陈翔军苦笑着摇头,拿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何必呢?”连惊涛没有阻拦,只是默默看着他喝下毒茶,今天陈翔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毒可能已经完全解决掉了。
陈翔军的气色变好可不是仅仅因为他父亲的病被人治好的原因。
虽然不清楚陈家请回来的那个医生到底有什么本事,但就凭他能解决连丑国专家都束手无策的剧毒这件事来看,陈夫人宁可担着儿子被政敌攻击的风险强行把人保下来绝对是正确的决定。
如果这个人能为自己所用再好不过了。
此时此刻,他担心的并不是发小服毒后会有怎样的下场,而是想要从对方手中把那个能够解毒的神医拉到自己麾下。
老家伙们能为了利益给陈翔军投毒,那么万一哪天自己跟他们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下一个中毒的就会轮到自己。
连惊涛的私人专属医护团队虽然已经是联邦顶级的,但再加上陆辰这样的野路子也不嫌多。
陈翔军跟他相处多年哪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这狗娘养的果然到现在都还在考虑自己。
原本想着将毒茶一饮而尽,随后摔下一句“你我就此恩断义绝”潇洒离去,但他现在不想这样做了。
这个时候的陈翔军冷静得可怕,“我还有陈家会退出后续一切相关业务。”
连惊涛闻言略感惊讶,因为他已经做好了陈翔军跟自己掀桌的准备了。
就连陈翔军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带来的安保人员还有龙莉都已经被连惊涛的人严格管控起来,而现在两人的门外还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壮汉,就等连惊涛摔杯为号破门而入当场遏止陈翔军的“暴行。”
“不过你有什么需要的话,陈家还是可以帮忙,当然可能也仅限于兰城那一亩三分地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付出。”连惊涛点了点头,“等我走到那一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我就回去恭候你的好消息。”
陈翔军对着发小轻轻弯腰,但并没有低头,而是一直注视着对方。
随后才缓缓挪步走出了他的私人办公室。
门外有轻微异响,陈翔军却无暇注意,开门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彪悍的安保,而是头发有些凌乱面色焦急的龙莉。
“陈总,刚刚他们……”
“现在已经没事了。”
抬手打断龙莉的话,其实不用她说陈翔军也猜到了一些,然而这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