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等到了医院，在凌靳言的透露下，殷素素才理清了来龙去脉。
    程萧捅凌靳风，竟然是因为孩子。
    她和柳心怜当初一样，都做了多次的试管，还都自然流产了好几次，只有最后一次试管成功了，怀孕的时间最长，已经有五个多月了。
    她满怀憧憬地期待这个孩子能给她带来财运，改变她的人生。
    但凌靳风的那几脚让她的幻想彻底化为了泡影。
    暴怒之下，他杀了她的孩子。
    只因她说漏了嘴，提前承认了腹中的孩子是他俩的。
    她原本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了，再不济，他也会看她怀着他孩子的份上饶过她，但他没有。
    见血的那一刻，她绝望了。
    虽说是她通过不光彩手段得来的孩子，但她是实打实地孕育它，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可它还没来得及降生，就被心狠手辣的他给扼杀了。
    被狠狠地毒打后，她晕了过去。
    凌靳风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以为的希望竟然是程萧这贱人的算计，她瞒天过海地来了一招‘偷龙转凤’，从始至终，就没有殷素素什么事，都是她在欺骗他。
    贱人，拿着他的钱，花着他的钱，背地里还摆他一道，甚至妄图继续贪他的钱。
    他恨不得杀了，宰了她。
    猛然间，气急攻心的他犯病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房里一片狼藉，像极了案发现场。
    昏迷的俩人耽搁了许久才被送去了医院。
    之后，程萧先醒了。
    得知孩子没了的她崩溃不已，她失去了多个孩子，最有希望的那一个竟然还是同样的命运。
    后面，她趁医护人员最松懈的时候，溜进了凌靳风在的病房里，捅了他几刀。
    她是想要他死的，可她又犹豫了，她知道杀人要付出什么代价，为了解气，她还是照做了，但都避开了命门。这里是医院，她以为凌靳风死不了的。
    这是程萧的供词。
    审完后，她就装疯卖傻了起来。
    她还特意隐瞒了和殷素素的那一段，将它粉饰成她和凌靳风之间的爱恨情仇。她不想被人唾弃，缺了那一段，她的罪名还能更少点。她无颜面去面对素素。
    殊不知，凌靳言和殷素素两人是知情的。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根本就无法生下凌靳风的孩子，此生绝无可能。
    就算没有他的那几脚，少则几天，多则一个月，她腹中的孩子又会自然流产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凌靳风也是如此，那几刀只是提前让他送了命，没有那几刀，他也无力回天的。
    但千金难买早知道。
    殷素素怔怔地待在原地回顾着这桩事。
    她面露不忍，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
    她不同情凌靳风，祸害终于不是遗千年了，但她同情程萧。
    如果她提醒了程萧，是不是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是不是就不会上演这样的悲剧了？
    可想到是程萧先有的贪念，是她先算计在前，那一次私立医院见面后，是程萧有意不再联系她，躲着她的。
    她又动摇了起来。
    她也是见面后才知道凌靳风不易有子嗣的，殷琪能生下他的孩子是千万里挑一的概率。
    她不需要内疚。
    是的，她不需要内疚。
    殷素素在心里说服着自己。
    “素素，你把东东带回去睡觉吧！”
    “他一夜没合眼了，这里也用不着他一个小孩子了。”
    “妈那里也有护工看着，你探望了一眼，就行。”
    凌靳言揽着她的腰，安排着。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十有八成是自责上了。
    他就知道，他应该少让她了解其中原委的。
    为此，他决定不让她在医院里待着了。
    “那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她关心地看向他。
    他又何尝不是一夜没合眼呢？
    她本来就是想着来帮忙的。
    她昨晚休息了，这还没来上一会儿，就要回去吗？
    “不会。”
    “这都是男人该做的事，你小女人一个，顾好自己和两个孩子就好。何况，照顾好两个孩子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宝宝呢，他不会又在哭吧？”
    凌靳言牵挂着粘人的小家伙。
    小娃娃离不开妈妈的。
    “应该不会哭吧，他是亲眼见我外出的，我和他约定好了下午就回去，还同意让他看电视了。”
    “刘妈也在的，她会照顾好他的。”
    电视对小凌宸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平时她都严格控制他看屏幕的时间。
    短时间内，这个诱惑足以对抗他对妈妈的依赖。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早点回去吧！”
    “东东，和小婶婶回家去，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睡上一觉。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
    凌靳言摸着凌东的脑袋，叮嘱着。
    这个小家伙也是够让人心疼的。
    “好，小叔叔。”
    凌东的话音刚落下，不合时宜的一句女声插了进来。
    “靳言，我来，我来照顾东东吧。”
    他们三人闻声回过头，就见柳心怜焦急忙慌地跑来。
    站稳后，她又继续说道：“他爸爸离世了，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名义上的妈妈，他以后得是跟着我生活的。”
    “所以，眼下他由我照顾着，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什么意思？
    凌东什么时候要轮到她来照顾，和她一起生活了？
    这一点都不合情合理。
    殷素素蹙着眉，纳起闷来。
    无利不起早，这黑心的柳心怜绝对又是在谋划什么了。
    就她这掉进钱眼里的性子，只能是凌东身上有着巨大的利益了。
    她一下子就想通。
    凌东听到柳心怜要亲近他，立马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他慌张地往殷素素的身后藏着，拒绝见到她。
    “不用了。”凌靳言一口回绝，“凌东是凌家的孩子，不必假借你的手，毕竟，他和你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你后面想要怎样，等处理完了凌靳风的后事，再来上凌家谈。”
    “靳言……”
    他的冷漠让她有些心伤，但话是她中意听的。
    凌靳风的离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她熬过来了，不是吗？
    之所以想要把凌东接回来养着，也是不想斩断和凌家的联系。
    但既然他都提到了后面上凌家谈，她也是时候要清算一下她能得到的东西了。
    殷素素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柳心怜一口一个‘靳言’，比她喊凌靳言还要亲昵一些，这像是刚死了丈夫的样子吗？
    她该不会还惦记着她的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