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自己的房间睡觉吗？”
    “什么时候过来我这里的？”
    小凌宸还没长到能说话的月份，他努努小鼻子，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还笑？”
    “还好意思笑？”
    “谁想要看你笑了？”
    她提溜起他的小胳膊小腿，比划了一下，“最近为什么不好好喝奶？”
    “有奶粉不喝，你想折腾谁？”
    “我可警告你，待会儿好好喝奶粉，听到没？”
    “别想惦记着让我母乳喂你，我没有奶的，我真的没有奶，虽然我胸前鼓鼓的，但里面装的不是奶，你听明白了吗？”
    母子俩‘沟通’了好一会儿，刘妈才赶过来。
    恰好撞见了殷素素疑似在抽小凌宸耳光的举动，她心惊肉跳的，连忙阻止。
    “夫人，这可使不得，小少爷他太小了。”
    刘妈比谁都急，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床头。
    她都是按照先生的吩咐老老实实地落实的，先生让她多把孩子抱去主卧，她立马就照做了，哪知道会引起夫人的反感！
    什么使不得？
    她以为她在干嘛？
    殷素素被刘妈矫健的身手惊到了。
    她一个大跨步，跨得老远了，焦急忙慌地护着孩子，护犊子的模样倒衬得她这个亲妈像是一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似的。
    “刘妈，你这是做什么？”
    殷素素再愤怒，看着刘妈这一套奇葩、摸不着头脑的操作也生不起气来了。
    她甚至都想笑，因为太滑稽了。
    这不怪刘妈，刘妈就是爱操心。
    自和凌靳言因为凌东的事闹矛盾后，殷素素脸上的神情就没温柔过，而刘妈又才接触她不久，落在刘妈的眼里，她就成了个冷漠、不太好接触的人。
    “夫人，您别打小少爷，他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是我自作主张把他抱来主卧的，您要怪就怪我。”
    神经病吧！
    她什么时候打他了？
    这刘妈怪会脑补的！
    “我没打他，但你为什么要把他抱来我这里？”
    殷素素该澄清的澄清，她没做过的事，她不会认的。
    况且，她是小家伙的亲妈，她有那么丧心病狂吗？
    刘妈还不信，她偷摸地扫视着小凌宸，只怕是在找伤口，让亲眼目睹的殷素素更无语了。
    “夫人，我就想着让您多和小少爷增进一下感情，您都好长时间没见小少爷了，您不想他，小宝宝也怪想您的。”
    “您看小宸宸多可爱呀！”
    殷素素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什么叫我不想他？
    我不想他，会一见面就打破自己的原则，给他喂奶？
    她此举，只怕又是凌靳言唆使的！
    拿着月嫂的工资，还操心起了他们母子间的感情，如果没有猫腻，这刘妈是有多爱多管闲事？
    见夫人不搭理她，刘妈聊得更卖力了，“夫人，您饿了吧！您说您中午都没吃饭，肯定是饿了。”
    “我刚专门给您炖了汤，还热了饭，您是继续在房里吃，还是下楼吃呢？”
    刘妈之所以会这样问，完全是因为殷素素这几天吃饭都是避开凌靳言的，她拒绝和他同框出现，就连睡觉都是故意背对着他。
    “我还是给您端上楼吧！”
    说完，她的人影就消失了，容不得殷素素做决定。
    殷素素更无语了。
    这刘妈究竟是干什么的？
    说她是月嫂吧，可她又不止干月嫂的活，连带着一日三餐都操心起来了，还特别有干劲，凌靳言是给她开了多高的薪酬？
    一会儿的功夫，像往常一样，刘妈摆好了饭菜，特别自觉地抱起了小凌宸，就是迟迟不肯离开。
    殷素素也没去多管，她确实饿了，饥肠辘辘的，上午给小家伙喂了顿奶，把她的能量都给消耗了。
    她产后的饮食以清淡为主，可这次的饭菜竟然有油腻的猪蹄花生汤和一些豆制品。
    这不是下奶的食材吗？
    她刚想要询问，刘妈就躲躲闪闪地说要去给小少爷泡奶粉喝。
    不得不说，她的这举动洗清了一点点的嫌疑，因为她说的是泡奶粉，而非要她喂母乳。
    殷素素也就没多想，她在吃饭的同时，小家伙也在干奶，但她饭都吃完了，小凌宸的一瓶奶连一半的量都没消耗到。
    “小少爷，你得喝奶呀！”
    “喝饱了，才不会饿肚子，才能长高高！”
    “让婆婆摸摸你的小肚子，呀，还是扁扁的，你这根本没吃饱，快喝快喝！”
    偌大的房里，就刘妈一个人的说话声，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殷素素就是想忽视，也压根做不到。
    她想，不出几分钟，刘妈就要喊她帮忙了。
    下一秒！
    “夫人，您看看，小少爷他就是不喝奶粉，这怎么行呢！”
    她太抬举她了，哪存在什么几分钟，分明就只有一秒。
    这刘妈就是故意演戏给她看的。
    “不喝就是不饿，等饿了再说。”
    殷素素的话冷血极了。
    她以为她不知道，她这一唱一和的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想母乳喂养。
    “夫人，这怎么行呢，小宝宝就是要定时定点吃饭的，饿不得的，他又不会表达，饿着了多可怜呀！”
    刘妈继续声情并茂地说道，但她的演技太拙劣，根本打动不了殷素素的心。
    “够了！”
    “他不喝就晚点喝，你把他抱出去，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
    变相的‘逐客令’，刘妈该是明白的。
    “呜哇~”
    “呜哇~”
    “呜哇~”
    小家伙抿得紧紧的小嘴又瘪成了tpye-c接口的形状，他虽然不会说话，但也听出了妈妈对他的嫌弃，嗷嗷地叫，泪花都是一颗一颗的，挂在小脸上，看得刘妈心都化了，好一顿心疼。
    “夫人，您……”
    刘妈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言语，抱着小凌宸出去了。
    可小家伙似是不愿离开，一走出主卧，哭声就更可怜了。
    “呜哇~”
    “呜哇~”
    “呜哇~”
    殷素素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都在逼她，都在逼她做选择，凌靳言在逼她放弃对凌东的执念，刘妈和小家伙又在逼她母乳喂养，她怎么走到哪都身不由己，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干的事。
    “不哭，不哭，小宸宸不哭！”
    “你配合喝奶，多好呀！就不用饿肚子了。”
    “不哭，不哭，你妈妈呀，刚才不是在凶你，是在和婆婆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吓着你了？”
    刘妈温声细语地安抚着她怀里抽抽噎噎的小身子，别看人家小，人家懂得可不少，都会察言观色了。
    现在的小孩，不得了了。
    “再喝点奶，行不行？”
    “奶瓶里面的奶都要凉了，得赶紧喝，你也不想饿肚子的，是不是？”
    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这么可爱的宝贝，她都忍心！
    刘妈耐心地扶着奶瓶，可小家伙说什么也不肯吸奶，可愁坏了她。
    “小少爷呀，你再不喝奶，我就要……”
    殷素素再次出现在婴儿室里时，刘妈意外极了，她忙着解释：“夫人，我没有要打小少爷的意思，我就是骗骗他，想让他多喝点奶而已。”
    “嗯。”
    殷素素并未将重点放在她的话上，她的视线落在奶瓶里。
    这么久了，纹丝不动的奶量也是没谁了。
    这家伙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排斥喝奶粉了？
    “我来喂吧！”
    刘妈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她暗自窃喜着：夫人是要给小少爷喂奶粉，还是喂母乳呢？
    希望是后者。
    她惊喜地把小凌东递过去，刚要装模作样地把奶瓶也一起给过去的时候，殷素素拒绝了。
    “不用，我带他去我的房间喂。”
    “夫人，您要给小少爷喂母乳吗？”
    刘妈嘴角的笑意直接咧开。
    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的午饭你是放了多少下奶的食材？”
    被当场指认，刘妈的老脸一红，明明很能说话，现在却支支吾吾，一声不吭了。
    殷素素也不想与她计较，她抱着小凌宸，便转身了。
    小家伙重回到了主卧里，听着熟悉的声音和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坏了，咿咿呀呀的，小泪花又开始冒了出来。
    “哇——”
    “哭什么哭？”
    “还哭？”
    “别哭了！”
    人小，心眼子可不小。
    她都妥协了，他还有脸哭？
    “为什么不乖乖地喝奶？”
    “奶粉怎么你了？”
    “别的小宝宝都能喝，就你喝不得？”
    殷素素在身后垫了几个枕头，靠上去，才慢慢地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贴身的内衣。
    她的衣服就没有合适喂奶的，这件还是专门给换的，只因凌靳言说好了不让她母乳的，现在又变卦了。
    骗子！
    他和他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会欺负她。
    他爹是大骗子，他是小恶棍！
    小凌宸的小嘴微微嘟起，见她不喜欢自己，克制又克制失败的表情可怜极了。
    就在他要哭出声的时候，殷素素无奈地掏出秘密武器，堵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世界终于清净了。
    他也跟着狼吞虎咽了起来，小手比划着，还想像上次那样扣住她的衣领寻求安全感，但很遗憾，这次，她穿的是系扣子的上衣，给他喂奶的缘故，上衣解开了，摊开两边，隐隐约约地起着防走光的作用。
    “你的小手要干嘛？”
    殷素素没好气地轻拍了下他的某只不安分的小爪子。
    突然，某个部位一凉，他停止吸奶了，小嘴瘪起，是又要大哭的征兆。
    “不是说你，不是说你，行了吧！”
    “快吃吧，一天天的，人还没个萝卜高，小心脏够敏感的。”
    她单手托住他，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小爪子。
    这下不用到处乱蹭，有安全感了吧！
    该死的刘妈，给她放那么多下奶的食材，她的衣襟都要被溢出来的乳汁浸湿了。
    殷素素是不敢当面说小家伙的不是了，只能将憋屈的劲发在不在场的刘妈身上。
    都是她害的！
    小凌宸得到了满意的回应，微微地转动着小脑袋，又含上了能填饱肚子的某处，吸起了奶来。
    他透亮的小眼神异常得满足，认认真真地干着饭，看得殷素素一愣一愣的。
    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折腾她！
    乖的时候，他还是挺乖的。
    她暗自感慨。
    在她换了另一侧给他吸奶时，本该在公司办公的凌靳言却莫名地出现在了主卧里。
    他打开房门，径直朝着他俩走来。
    殷素素一惊，手忙脚乱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
    他突然回来干嘛？
    他又要做什么？
    不是！
    她才不关心他呢！
    她转了一个方向，微微地掀开被子，朝底下探了探。
    小家伙还在继续‘干饭’，不会闷着他就行。
    “素素，怎么是你在给孩子喂奶？刘妈呢？”
    凌靳言明知故问地在床沿坐下，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已知情的这个事实，“你把被子拉低点，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这样会闷着宸宸的。”
    “凌靳言，你离我远点，不用你管。”
    她不想和他说话。
    她对他失望至极。
    他答应好的两件事都没有做成，一是说好要护着凌东这事，二是不母乳喂养这事。
    他还好意思气定神闲地坐在她面前，当一切都没发生？
    该死的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是不是见她生了孩子，走不掉了，才这般过分的？
    “你有奶喂他吗？”
    “会不会很难受？”
    他自动屏蔽对他不利的话，满眼温柔地看着她，说着体贴关心的言语，手上却拉扯着被子。
    很快，殷素素怀里的小宝贝就露出了脑袋。
    小家伙寻着声音，好奇地张望着。
    这个时候，他的脖子已经比较灵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不吸奶了，改成看向凌靳言，说时迟那时快的瞬间，她立马捂住走光的某一处胸部。
    气人！
    她简直是要被气死！
    这倒霉孩子是懂怎么让人抓狂的。
    见她捂着胸部，凌靳言脸上的笑意渐深，如同春风化雨般，耀眼十足。
    她不搭理他也没关系，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他的大掌落在了小凌宸圆滚滚的小肚上，和刘妈上午拍的照片一模一样，是吃饱了的状态，手感出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