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午饭了没？”
    “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
    见她醒了，就一会儿的功夫，护理人员就很有眼力见地端上来了专门给她搭配好的营养餐。除此之外，被凌靳言支开的照顾孩子的人也重新进入到房里。
    殷素素正好有了饿意，她邀请凌东和她一起吃。
    俩人早就是默契十足的饭搭子了，他能不能吃得下，她心知肚明，询问只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吃了午饭的，但，还能再吃点。”
    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她，生怕下一秒她又给整消失不见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示意他也坐在一边，但凌东怎么也不配合，反倒是又抱着她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素素，你下次离开一定要带上我。”
    “我很乖的，我会乖乖听话的。”
    “我，我不要和你分开的。”
    “傻瓜！”
    “别哭别哭，小点声，别把别人吵醒了。”
    她的指腹擦着凌东小脸上的泪水，整个人温柔得不成样子。
    一声‘别人’却听得凌靳言蹙起了眉头。
    别人？
    那哪是别人？
    那是他和她出生不久的儿子。
    “我乖的，我不哭！”
    只要在殷素素的跟前，凌东就很好说话，也确实如他自己说得那样，很乖。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椅子，坐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残存着晶莹的泪花。
    “这样才是乖孩子！”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过来医院，肚子还变小了吗？”
    “那个就是答案。”
    “东东，我没有不要你，也没有离开，这几天我在生孩子。”
    “你不是知道什么叫生孩子吗？”
    “喏，他就在那里。”
    她边给凌东盛好饭，边让他往婴儿床那里瞧。
    凌东好奇得紧，滑下椅子，瞪大眼睛走了几步，待看到婴儿床里的小baby，他彻底地呆住了。
    “素素，他是你的宝宝吗？”
    “素素，你生了个人？”
    “他是人吗？”
    对于他天真烂漫的提问，房内的人听着都笑了。
    这叫什么问题？
    倒是殷素素还正儿八经地回复他，“是，他应该算是个人吧！”
    “好神奇呀！”
    “素素，他怎么不说话呀？”
    凌东伸长了脖子，看看小baby，再望望殷素素，小脸上的表情变化多样。
    “东东，小宝宝在睡觉，他还不会说话，你快过去，过去和素素一起吃饭了。”
    李霞跟在凌东的身后，他靠近摇篮时，她也在摇篮旁，自然看清了小婴儿的样貌。
    殷秘书是个有福之人，她就知道她没有看走眼。
    她一举生下了个男孩，先生还百般温柔，事无巨细，处处考虑，哪个女人会不羡慕她？
    “小叔叔，他好小哟！”
    “他是素素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吗？”
    这又是个什么问题？
    众人又忍不住被逗笑了。
    童言无忌呀！
    “嗯，是我和素素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弟，以后他再长大点，就要喊你‘哥哥’了。”
    鉴于凌东的情况，凌靳言并没有以爸爸妈妈自称，而是站在凌东的角度，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谈起了孩子的身份。
    “那他以后是要叫素素‘妈妈’，喊你‘爸爸’，对不对？”
    小家伙举一反三的逻辑能力特别强，凌靳言有意规避掉的内容还是被他问了出来。
    “是。”
    他肯定道。
    “弟弟真幸福，有爸爸和妈妈。”
    此话一出，殷素素和凌靳言的脸色俱是一变。
    他俩都清楚凌东的情况，岂料下一秒，又发生了反转。
    “还有我这个哥哥。”
    小家伙笑嘻嘻的，并不像是被坎坷经历影响了的样子。
    殷素素松了一口气。
    她对凌东是百分之百的心疼，心疼他早早失去了母爱，更心疼他摊上了一个不负责、只考虑自己的父亲。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招呼他赶快过来。
    “东东，快来，别人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我给你剥了虾，来尝尝。”
    刚出生三天的小婴儿和朝夕相处的外甥非要来个亲密程度比较的话，殷素素还是更倾向于后者。
    神奇的是，至今，她都还没有抱过小凌宸一下。
    “来了！”
    因为殷素素的这两句话，凌东眼底的失意落寞很快就隐没了，他应了声，来到了她的身边。
    入夜
    凌东是怎么都不肯离开。
    若不是李霞答应了明天还会带他过来这，他非得不走了。
    其实，这里也住得下的，但考虑到新生儿，殷素素便没有挽留。
    套房的空间很大，是三室两厅的格局，完全就是贴身为有需求的人打造的。
    她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可凌靳言非得坚持多观察。
    此时，他正在另一间房里办公，而她在主卧里，睡了短暂的一觉，刚刚醒来。
    哭唧唧的小婴儿被推了出去，类似于月嫂身份的护理人员正在帮忙哄着。
    殷素素寻着声音打开了房门，却撞见原本在办公的凌靳言正熟练地抱着孩子。
    惊悚！
    竟然是他在哄孩子。
    明明在睡梦中，她隐约看到的是护理人员。
    “不哭了，不哭了。”
    “哭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清晰，稳重而温柔，缓慢的语调让人不自觉得放松，真的很适合哄孩子时用。
    结果，适得其反，小家伙闹得更凶了。
    “呜哇！”
    “呜哇！”
    “呜哇……”
    察觉到素素在看，凌靳言抱着小家伙走了几步，“妈妈来了，你别哭了。”
    “素素，你来哄哄他。”
    她被他的那声‘妈妈’尬到。
    她浑身不得劲，浑身别扭。
    他是怎么做到自然地说出这俩字的？
    她又细细地打量着他，小脑袋，小眼睛，小鼻子，一个劲地嚎叫着，小嘴变成了大嘴，也不知是哪里惹他不满意了。
    “他可真吵！”
    她一开口，就是这样始料未及的一句话。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咋的，小身子抖了抖，竟然哭声停止了。
    凌靳言惊得说不出话来，随后，又无奈地笑了，“素素，你说话注意点，他八成是听懂你的话了。”
    “他这么小，他能听懂？他还是个语言天才不成？你别开玩笑了。”
    “他就是很吵，我在房里就听见他的哭声。”
    “他是饿了，还是咋……”
    她的话未说完，喇叭大的哭声又开始了。
    “呜哇！”
    “呜哇！”
    “呜哇……”
    额！
    她也很怀疑，他是不是听懂了她话里的嫌弃？
    “你回房睡觉去，你先别出来了。”
    孩子哭成这样，可把凌靳言心疼坏了。
    他边走边哄着，耐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