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先是殷素素难产，接着又是她大出血。
    孙安楠难得严肃地站在凌靳言的身边。
    “老大，你赶紧签字吧！”
    就在刚才，他还嘲笑殷素素进去时胆小如鼠的表情。
    谁知道，她竟是真的害怕。
    凌靳言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笔走龙蛇地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我要她无事！”
    他的眉心皱得更厉害了，原本随意搭在两侧的手，瞬间也握成了拳头。
    “凌先生，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抢救室里的殷素素身上了，孔怡莲也赶了过来，大家都没有心思去看刚出生的孩子，于是小家伙直接被护士带去24小时观察了。
    “言言，素素没事吧？”
    孔怡莲下意识地清清嗓子。
    看到儿子这样失魂落魄的状态，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莲姨，她在里面抢救，刚生完孩子，大出血了。”
    这个时候，孙安楠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
    他一一解答刚才凶险的情况，示意孔怡莲问他就好，尽量少和老大说话。
    “怎么会这样？”
    “一定会没事的，素素一定会没事的。”
    她反复摩擦着掌心，时不时看着抢救室大门，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要不是她想到给言言打了通电话，她还不知道素素今天就生了。
    本来丈夫也要一起过来的，考虑到他身体的状况，她先一步来了。他估计要晚点才能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的门打开，带来了好消息。
    “产妇没事了，血已止住，待会儿会转入病房观察。”
    “诶，好好好！”
    “辛苦医生了，辛苦了！”
    孔怡莲先迎了上去。
    在亲耳听到殷素素已平安的消息后，她忍不住地长舒了一口气，眼泪紧随而至。
    幸好！
    幸好！
    幸好结果是好的。
    不然，她也要扛不住的。
    她擦了擦眼泪。
    凌家近两年来状况频发，暂且不提生来就身体欠佳的大儿子，丈夫手术失败的事，她到现在还在接受中，又不能表现得太在意，只能所有的苦楚都往自己的心里咽。
    “妈，你先去看孩子吧，素素这里有我就行了。”
    凌靳言紧绷的神色好了不少。
    他先是安排母亲去守着刚出生的孩子，再是陪着殷素素去了病房里。
    “对对对，还有孩子。”
    “男孩，还是女孩？”
    这话，孔怡莲是冲着孙安楠问的。
    小儿子现在这个样子，她看着还有点怵他。
    这孩子气场太强了，让她倍感压力。
    “男孩，四斤六两，估计要去新生儿科那里才能看到。”
    “老大，我带莲姨过去吧！”
    “对对对，是男孩，瞧我这记性，言言早就告诉过我孩子的性别。”
    孔怡莲的眼里沾染了喜气。
    家里添丁，这是好兆头，这个孩子来得及时。但这些的前提都要建立在素素没事的基础上。
    见素素没大碍了，她就放心了，不再掩饰脸上的喜悦，乐呵呵地去儿科看新出生的小孙子了。
    后面凌尊、温嘉和孔升也过来了，甚至于柳心怜都过来探望了。
    ……
    “恭喜妈和爸，又当爷爷奶奶了。”
    柳心怜局促地握紧了拳头，尽管是这样，她嘴上祝贺的话一句没少。
    这是一个好的契机。
    她决不能错失这一次机会。
    “你还好意思来？”
    “如果不是你，过年的时候至于闹得不欢而散？”
    “你当时是何居心，心里没谱吗？”
    想到和素素之间还存在嫌隙，孔怡莲瞬间对她又没了耐心，恢复到之前的态度了。
    “靳言有孩子了，我这当嫂子的不过来探望，怕是不合礼数吧！”
    “妈，爸，我知道错了。”
    “我当时就是脑子糊涂了，我不是有心的。”
    短暂的认错过后，柳心怜心机地不再提及这件事，反倒是拿凌靳风做起了‘文章’。
    “阿风现在的身体又不好了，这两个月，我过得尤为煎熬。”
    “他现在也在这家医院里，就等着做手术了，手术还是靳言给安排的。”
    岂料孔怡莲的重点根本没有放在凌靳风身上，她不解，“言言给安排手术？”
    “是呀！”
    妈怎么还不问在哪个病房？
    柳心怜的心里在打鼓，天知道她有多希望孔怡莲能够上钩。
    但可惜并没有，她只能将计就计地把情况描述得更糟糕了。
    “他太虚弱了，又总是昏倒，在那边的病房里休息。”
    其实，柳心怜再次流产后的这两个月里，她过得还不错，难过的是凌靳风，他或许是病情又恶化了，清醒的时间少了，半数的时间都在医院度过。
    “老凌，我就说吧，把公司交给言言，准没有问题的，就阿，凌靳风这样的身体条件，他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过来！”
    听着孔怡莲的话，柳心怜错愕极了。
    虽说公司非常非常得重要，也是她一直惦记的，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爸妈竟然还没有去探望一下的打算？
    爸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凌靳风可是他俩最在意的儿子呀！
    诶，不对，妈一向喊凌靳风‘阿风’的，她也是随了她的叫法，可这次，她怎么直呼他全名了？
    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是。”
    凌尊点头附和，脸上亦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浮动。
    他终于不是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了，为了来医院，他特意换上了平时的打扮，模样看着和以前相差不大，就是精神面貌差了点，身材也瘦了许多。
    “妈，爸，你们不过去看看阿风吗？”
    柳心怜还在‘邀约’，她不信爸妈会对凌靳风这么狠心。
    “言言这里离不开人的，素素和孩子都需要人照顾，我们得替他安排好。”
    “可外公外婆也已经在里面了呀，妈，你和爸去看看阿风，没准他的病还能恢复得快点。”
    “过会儿去吧，以言言这边的事为先。”
    一条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了凌靳风和他爸妈之间。
    孔怡莲句句有回应，可句句话又都是在回避见到他。
    他把他俩的心伤得够深的，他们夫妻俩并没有打算原谅他。
    反正，他生病住院是常事了，言言还伸手帮忙了，他们就更不需要管了。
    “妈……”
    他们又回去了房里，留下柳心怜满脸的问号。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