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更孱弱了，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她好好的一个豪门阔太太，本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她怎么了？
    带着疑问，她错开了眸子，并不打算和她打招呼，她还没忘记她故意装疯吓唬她的事。
    但她刚想走，小家伙比她更快地跑了起来，准确无误地直奔凌靳言的房间。
    “殷素素，刚才的那个小男孩是凌东？”
    柳心怜的表情复杂极了，似惊讶又似忧愁，主动地问起了她。
    怎么会？
    怎么可能？
    那个孩子怎么会愿意过来这边的？
    看着她这副不可置信兼不愿接受的模样，殷素素这才意识到，名义上，柳心怜就是凌东的后母了，后妈有几个能真心诚意地接受前任的孩子？
    无怪她这种表情。
    “是。”
    她就只回了一个字，刚想继续前行，但柳心怜拽住了她的胳膊。
    “有事？”
    “殷素素，你告诉我，凌东见过凌靳风没？”
    “他见过他的爷爷奶奶了吗？”
    她的神色很严肃，眉眼深深，更透出几分癫狂。
    她在担心什么？
    “见过了！”
    她把她的不对劲看在眼里，每次的回答都尽可能得简短。
    “怎么会？”
    “他不排斥他们吗？”
    “他不害怕他们吗？”
    她吐出口的话恰如其分地印证了凌东刚开始的状态。
    但小家伙接受了心理疏导和经历了一些旁的事情，有凌靳言和她在，倒也不至于会很害怕。
    “他怕的。”
    “他害怕，那他为什么要过来这里？”
    她急切的话紧跟着问了出来。
    凌东过来这里怎么了？
    要过年了，要团聚呀！
    她是不欢迎孩子过来吗？
    殷素素立马就摸清了她的心理。
    那她更没必要和她过多纠缠了。
    她动作舒缓地甩开她的手，扶了扶腰，走了没几步，也进入到了凌靳言的房间。
    柳心怜失神地盯着殷素素走路的背影。
    她的身形还是很苗条，但若是再仔细点观察，就会发现她很明显的孕妇特征，姿势有些摇晃，步履并不轻盈。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那人并不喜欢她，她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他哥哥，到现在受尽了苦头，还是没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现在那孩子又过来了，她的处境还会好吗？
    柳心怜还不知道凌东的近况，所以她存了一丝的侥幸，幸好那孩子不正常，不然她……
    “东东，你在哪里？”
    殷素素亲眼看到小家伙走进来，怎么她一进来，连他人影都看不到了？
    他躲哪里去了？
    “东东，你吱个声，我都看不到你了。”
    殷素素在房里晃荡了一圈，终于在浴室的门后见到了他。
    “你挺能躲的嘛！”
    她没好气地把他拽出来，拍拍他的小脸蛋，问他是怎么想的。
    “素素，我不害怕她。”
    “但你知道她是谁吗？”
    小家伙摇摇头，巴掌点大的小脸上八卦味十足，表情生动，一惊一乍的样子逗乐了她。
    “这很难知道吗？”
    “你爸爸的老婆，你名义上的妈妈。”
    殷素素也来了兴致。
    她对柳心怜的了解不多，所以她很期待能从小家伙的嘴里听到她的相关八卦。
    还能锻炼他的语言表达能力。
    一举多得。
    “你竟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都见过她好几回了，你应该是这么久以来，第一回见到她吧！”
    “你就直接跑掉，都不和人打招呼，小东东，你有点没有礼貌哟！”
    殷素素笑着调侃他，并无责怪之意。
    “我，我和她又不熟，没必要吧！”
    凌东偷偷摸摸的，配合上他鬼鬼祟祟的举止，可爱极了，“素素，你凑过来点，我和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她很可怜的，我小的时候，见过我爸爸压着她，打她。”
    “她哭得可惨了！”
    殷素素真想捂住小家伙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也就他这个年纪说这样的话不会被别人当做是变态了。
    救命！
    凌靳风怎么敢当着孩子的面做那种事的？
    也太不小心了！
    得亏小家伙不懂事。
    “她经常哭的，哭得很厉害，鼻青脸肿的。”
    鼻青脸肿？
    确定是鼻青脸肿吗？
    “啊？”
    那是她误会了吗？
    殷素素为自己满脑子的颜色感到捉急。
    是她想歪了？
    凌靳风瞧着就阴晴不定，有暴力倾向是一点都不奇怪。
    “是的呀！”
    凌东误以为殷素素不相信，他又接着展开，“她很多时候都偷着哭，我就静静地看着她，要是发现了我，她就会走开。”
    “她哭得吵死了。”
    殷素素不想去评价这件事。
    柳心怜身子孱弱多半与凌靳风是脱不了干系的，难不成是他把她摧残成这样的？
    想到这，她心里对他的惧意又多了一分。
    连自己的老婆都打，别人就更别提了。
    可怜的小家伙，摊上一个这样的爹！
    “东东，坐到床上来，我们躺一会儿。”
    殷素素先躺了下去。
    她好累，才来凌家一会儿，就已经疲惫了。
    她果然不擅长人情往来，处理这些关系，有够伤脑筋的。
    “好！”
    “我来啦！”
    小家伙爬上床，往殷素素在的位置靠，仰躺着，并和她手牵手。
    于是，孔怡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一大一小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素素，你睡着了？”
    她把给孩子的零食放下，知道他喜欢吃，还特意拿了过来。
    “没！”
    “阿姨，你来了！”
    殷素素以为自己听错了，扬起了脖子，就看到孔怡莲站在床尾。
    凌东听到她的回应，咕咕噜噜地灵活地爬了起来，抿着唇，一言不发。
    “素素，你累了吗？”
    “累了就不用起来了。”
    “我就过来看一下你俩。”
    “东东，看奶奶给你把什么拿过来了，你继续吃点，别害怕，我们都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她笑眯眯地给出了一个承诺。
    殷素素还是起身了。
    她躺着，而她站着，她总感觉怪怪的，怪别扭的。
    “你不用起来，不用起来。”
    孔怡莲试着上前扶了一把。
    其实真没必要的，她还没到要靠人搀扶起身的地步。
    “素素，你快五个月了吧！”
    “身形还保持得和没怀孕一样，就肚子稍稍隆起了一点。”
    “嗯。”
    见孔怡莲盯着她的腹部瞅，殷素素涩然。
    她脱去了外衣，就着了件修身的毛衣，小腹是挺明显的。
    她暂时没听出来她的深层意思来，不好回应。